2003年元旦來臨前,學校組織學生觀看各個班級組織的表演。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雲鏡,或許之前見過:在上學下學時的校門口、在上早操的樓梯上、在去食堂買麵包的路上……
台上是初三一班表演的鋼琴和小提琴合奏。他在琴鍵上敲出第一個音符,她就隨著他晃動的身體晃動了心神,音樂很歡快,就像他舞動的手指。她看著咧著嘴自信地笑著的側臉,莫名心酸。許是太清楚這少年的陽光不屬於她,許是明白自己不會有這樣的陽光,許是青春期少女慣有的多愁善感,她恍了心神,也恍出了灼傷的欲望。
她沒有勇氣去打聽他的名字,他燦爛如天上的明星,高高在上,不像她平凡普通,沒有誰會去打聽一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的身份來曆,多自不量力。而他畢竟不是一個路人,生命總是出人意料,即使會痛苦,阿弗還是感激他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走進了她的生活,成為她青春路上最彌足珍貴的存在。
阿弗在四班,年級第二個重點班,至於為何二班和三班不是重點班,沒有人深究過,這是四中的傳統。雖說和一班並稱,誰都知道就平均水平而言,一班稍強點是外界安慰的話語,班主任李老師知道一班不止強一點點,所幸李老師不是個過於追求名次和名聲的人,她從不刻意強調年紀排名。還沒多少見識與雄心的阿弗也就從未知道還有年紀排名這回事。但李老師知道阿弗考的最好一次也不過年紀第三名,第一名雲鏡穩居榜首。
元旦過後,阿弗第二次見到雲鏡,是她去班主任李老師辦公室申請換座位。阿弗的同桌是個有著雙眼皮眼睛大大的男孩,平時很淘氣,對這個南方姑娘卻是格外溫柔,以至於同學們無數次起哄高喊劉俊城喜歡弗梓。還臉薄的阿弗將怒氣轉給了劉俊城,在又一次看到黑板上兩人名字中間大大的愛心後,她去了李老師辦公室。班主任李老師是一班和四班的語文老師。弗梓因著普通話不好便寫了紙條,李老師看了紙條,想問問這個靦腆的孩子是不是受欺負了,還沒問出口,有人喊了報告敲了兩聲門就不請自顧自的進來了,用開闊帶笑的聲音說:“李老師,您上節課念作文時我剛好不在,聽說寫得不錯,能讓我看看嘛?”
李老師看著這個討人喜歡的男孩子,說:“雲鏡,你過來,寫作文的是弗梓,正好在這裏。你來問問她願不願意給你看。”
阿弗在看到雲鏡時又恍了眼,聽到自己的名字更是心跳漏拍一節。他是雙眼皮,鼻子雖然不太高卻也直直的,嘴巴不是屬於薄的那種,不大不小地在那張稍帶嬰兒肉的臉上咧著。阿弗還不太清楚相貌有好看和不好看之分,在多年沒見他的日子裏,見過了足夠多的人,她在想,雲鏡那時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