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性聽了薛破虜關於甘陝災情嚴重的說法,心裏不由得暗暗一驚,其實這幾年甘陝災情嚴重之事,塘報和同僚也常常提及,隻是喻安性關注遼東兵事,加之得到的消息也是泛泛而談,所以喻安性隻當做飯後茶餘的閑談而已。
喻安性追問道:“甘陝地區果真到了這種地步嗎,怎麼又沒有聽說甘陝一帶有大規模民變的消息呢。”
薛破虜說道:“現在甘陝地區的災民主要是以乞討和吃大戶為主,荒季成群結隊的去大的市鎮和遠處經濟條件較好的地方做工乞食,或者坐著當地的有錢有糧的富戶家裏吃大鍋飯,到了收成季節這些缺糧災民就又回到原籍就食,因為還沒有出現攻城掠寨的情況,地方官吏並不會承擔多大的責任,因此當地的地方官員多數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手段,朝廷得到的情況已經不知道美化過多少次了。”
喻安性歎息道:“但願上蒼保佑來年風調雨順,甘陝的災情好轉過來,相信就不會再有這麼多災民了。”
薛破虜惡意的說了一句:“大人,那些饑民連種子糧都吃幹淨了,嘿嘿,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喻安性說道:“這次完成了朝鮮之役後,本撫回到大明一定要上奏皇上,在甘陝輕傜薄賦開倉振糧,給大明保留一些元氣。”
薛破虜說道:“大人,真是為國為民嘔心瀝血啊。”
喻安性說道:“破虜,你過獎了,隻是你率領薛家軍長住朝鮮,兵馬糧餉怎麼解決,朝廷的財力有限,不太可能行東江鎮毛文龍事,而且朝鮮方麵也會有強烈反彈的。”
薛破虜說道:“大人,末將在朝鮮暫時回避一下袁崇煥、祖大壽,一邊可以考慮在朝鮮屯田,另一方麵就是依靠建州就食,至於朝鮮小國拖他一時是一時。”
喻安性吃驚地道:“破虜,你是準備依靠搶奪建虜的牛羊牲口維持生計嗎。”
薛破虜說道:“大人,難道隻許建虜在我們大明燒殺搶掠,我們就不能去建虜的地盤殺人放火,嘿嘿,把那些建虜的妻兒老小殺盡,牛羊駝馬搶完,建虜沒有了發動戰爭的資源,建虜不就被我們大明一步一步的消滅了嗎。”
喻安性沉默良久說道:“你的想法不錯,隻是這樣做有傷天和,本撫知道就是了,破虜以後不要再對別人發表這樣的想法。”
薛破虜心說不是要拉攏你喻安性,我吃飽了撐的說這些有損名譽大逆不道的話,少爺可是說了要想不犯錯,就要少說多做。
第二日東路軍離開碧潼城的時候,除了帶走碧潼城的郡守、郡牧和建虜韓國忠、布喇奇之外,其餘的朝奸、建虜被斬殺一盡,朝奸的家產除了滿桂命令手下拿走了金銀、人參、皮毛等重要財物外,其他的賑災剩餘的糧食、綢緞、白布、海參、鮑魚、蝦、魚、海帶等海產幹貨擺在朝奸家中任人自取。
遼東軍在去昌城的路上,茅元儀一直對喻安性搖頭不已,說薛破虜,滿桂是碧潼城禍亂之源,說自己昨天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天,今天薛破虜,滿桂讓碧潼城百姓任人自取朝奸家中的財物,使得整個碧潼城陷入了空前的混亂,大家為了爭奪財物,打砸搶奪遍及全城,現在已經發生了大規模鬥毆,出現了平民死傷,碧潼城裏也冒起了一股股濃煙。
喻安性說道:“止生,武人的做法是粗魯了一些,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如果我們遼東軍大車小車把這些東西拖走,朝鮮朝廷和百姓怎麼看我大明遼東軍呢。”
茅元儀說道:“中卿,再怎麼樣,也不能把財物放在哪裏任人自取,應該組織人來按戶發放才是。”
喻安性說道:“止生,我們現在緊要的任務是去救助我們遼東西路軍,碧潼城的事情也是薛將軍和滿將軍二人事急從權罷了。”
茅元儀說道:“中卿,你呀,你呀,都是你縱容他們,你看看現在碧潼城簡直就是人間煉獄了,唉。”
離昌城還有三四裏地,茅元儀、喻安性就得到前軍報告,前鋒趙率教總兵率軍出發,昌城城裏已經沒有明軍遼東軍的官兵了,茅元儀、喻安性二人命令遼東軍繞城而過,到了昌城東門茅元儀、喻安性二人見城門緊閉,城裏還傳來此起彼伏的喊殺聲,茅元儀、喻安性明白昌城的亂子不見得比碧潼城小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