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有才一邊抽著旱煙一邊不住地歎氣。
鄭蘭花警惕性地聽了聽外麵的動靜,八成藍小麥和吳桐趕了一天的路都累了,現在都睡著了。
“老頭子!你以後可別再說這樣的話了!他們兩個雖說不是咱家富貴的種,可到底是咱倆拉扯大的,要不是咱倆,這倆孩子早就入了土了!現在孝敬咱們點兒錢怎麼了?”
鄭蘭花的聲音很低,生怕別人聽見。
藍有才垂著頭,“是這麼理兒,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你把這些全都給爛在肚子裏!今後一個字也不準再提!”鄭蘭花訓斥道。
“說起來也是白梔那女娃娃可憐,大著肚子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其實我覺得看那女娃娃的麵相,應該是大城市裏來的。”
“她再可憐,能有咱們富貴可憐嗎?要我說她就是個克夫命,也就是咱們富貴心眼兒好,才把她帶回來,還幫她養孩子,可憐咱們富貴連個媳婦兒都沒娶上就……”
鄭蘭花說著說著不禁老淚縱橫,捂著嘴巴,這眼淚吧嗒吧嗒就掉了下來。
當年藍富貴在一個雨夜把大著肚子的白梔帶回家的時候,老兩口那可是樂開了花。
藍富貴騙自己的父母說是自己在外麵把人家女娃娃的肚子搞大了,這女人肚子裏的種是自己的。
可誰知道白梔生了一對龍鳳胎,鄭蘭花一掐算時間,這白梔懷上的時候,兒子還在家務農呢,怎麼可能去城裏接觸到女人?再一想,這白梔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城市的,怎麼可能看得上快趕上鍋底黑的鄉下汗。
在鄭蘭花的一再逼問下,藍富貴說了實話,這白梔肚子裏的孩子壓根不是他的。
白梔答應藍家二老,將來會和藍富貴結婚,並給他生孩子,前提是這兩個孩子要一直養在身邊。
可誰知道藍富貴外出打工發生了意外,一命嗚呼,而白梔也因為身體太虛弱,農村的條件又差,沒過多久也撒手人寰。
養育龍鳳胎就落在了藍有才和鄭蘭花老兩口身上。
他們老兩口就隻有藍富貴這麼一個兒子,當年還生了一個女兒夭折了,於是這龍鳳胎就成了他們老兩口的希望。
“行了,行了,別說了,是咱們富貴福淺。我的意思是這兩個孩子也大了,要不咱們就實話實說了吧,說不定他倆還能找到親生父親呢。”
鄭蘭花聽見自己老伴兒的話嚇得不輕,“老頭子,你說胡話呢吧?”
“啊?”
“你也看見了,這兩個孩子長大了,一個嫁得好,一個現在是大明星了,你如果告訴他們,他們真的去找親生父親,那咱們怎麼辦?你覺得他們還會管咱們?”
“……”
“那白梔女娃娃一看就是城裏人,兩孩子的親爹也肯定是城裏的。這小麥嫁了有錢人,為什麼好幾年不回來?還不是因為瞧不起咱們鄉下人,覺得咱們鄉下人給她丟臉了,大桐將來也是一樣啊。”
藍有才聽了鄭蘭花的話也覺得說的有道理。
鄭蘭花抓住藍有才的手腕,“老頭子,你要答應我,除非死,否則絕不把這件事說出去!咱倆都是土埋到脖子根的人了,享不了幾年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