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醫生離開，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藍小麥才看向司桀瀚。
“為什麼要這麼做？”
司桀瀚低頭不語，像是藏了滿腹的心事。
這一點也不像原來的他。
原來的他也是恨極了司耀雄，甚至在別人麵前他不會喊司耀雄爺爺，隻會稱呼那個老頭子。
“你如果有什麼怨氣，就衝著我來吧，爺爺年紀大了，做孫子的理應替他受過。”
司桀瀚語氣沉穩，眼神十分篤定。
他早就打定好了主意，是不會讓藍小麥傷害自己的爺爺的。
“維護一個這樣冷血的爺爺，值得嗎？瀚，我真的搞不懂你，他雖然是你的爺爺，可是他是怎麼對你的，你比我更清楚！他是怎麼對小宇的你也清楚！為什麼你還要這樣維護他？”
司桀瀚轉過臉去，沒有回答。
“他早就該死！他就不應該活著！你在維護的是一個殺人惡魔！”
藍小麥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明白！
“你可以這麼說，但是我不能，他做了再多的錯事，也是我的爺爺。”
司桀瀚的語氣仍舊十分平靜。
“你拚命這樣維護他，值得嗎？他根本不配！”
“他當然不配！”司桀瀚的語氣終於生硬起來，眼神裏的光芒仿佛要把人吞噬。
藍小麥愣愣的看著司桀瀚，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
“你以為我心裏好受嗎？他是怎麼對我的？是怎麼對小宇的，我當然會記得！我還知道，我爸正是因為受不了他，所以自殺了，如果不是他，我媽也不會死！”
司桀瀚的雙眼瞪得通紅，他甚至渾身都在顫抖。
有些事情他不說，並不代表他不知道！
這件事是藍小麥沒有想到的，外界也一直都說司桀瀚的父親是車禍身亡，怎麼又是自殺呢？
司桀瀚痛苦地閉上眼睛。
“從我調查到我爸當年的車禍是故意為之，是因為他實在受不了爺爺的逼迫，不得已才走上了這條路，那一刻，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
“可是我做不到，我可以頂撞他，可以違背他的意願，可以氣他，可我下不了手。”
司桀瀚終於轉過頭來看向藍小麥。
“我和你一樣，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冷血的人，他沒有感情，隻有利益。可是當我聽說我出車禍的時候，他一直跪在窗前，默默祈禱，我忽然對他恨不起來了。”
藍小麥看著司桀瀚受傷的目光，心疼無比。
“我出車禍，昏迷了15天，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他的頭發就全白了，仿佛老了十歲，他是真的老了。”
所以那個時候司耀雄把司念帶走，司桀瀚什麼都沒有說。
他第一次似乎理解了這位老人。
每個人都有執念。
讓家族更加昌盛就是司耀雄的執念。
“後來我發現很多事情並不是我看到的那樣，豆芽經常跟我說，她的太爺爺會經常拿著照片來回翻看，你知道嗎，小麥？從小到大，我們的全家福隻有一張。”
司桀瀚垂下了眼眸，淌下了兩行清淚。
“如果沒有他，在這個世界上，我就再也沒有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