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之中發生太多變故,在鳳儀宮一折騰,天色也暗了下來,墨十舞輕抬著步子,她走去的方向並不是落蘭院,而是皇上的書房。
不過才走了一段路,墨十舞就停下了腳步,看向那在冷風中佇立的人,這樣的巧合,墨十舞不是傻子,她能夠看出來,淩王一定是要與她說些什麼,否則也不會去了皇宮再在這裏與她相遇。
他一身玄衣,似要融入這夜色,變幻莫測的眸子讓人捉摸不透,站在那裏,不怒自威,一般人都不敢靠近,隻有少數宮女在遠處躲躲閃閃,議論著淩王殿下的身姿和容貌。
淩王馳騁沙場,可以說是大將軍墨詢的戰友,加上這一整天幫助墨十舞不少,墨十舞也不像對待他人那般冷漠,停在不遠處,向淩王微微點了點頭,多說無益,這宮中的人都不是善類。
“做的不錯。”墨十舞抬腳正準備離開,那像雕塑一般站著的人終於開口說話,他帶著冷意的眸子看了墨十舞一眼,卻未停留,仿佛她隻是不小心闖入他世界的一隻白兔,他不需要多投加精力。
做的不錯?墨十舞抬眼看他,神色自然,她救治小皇子,做的不錯,還是她敢於反抗皇後,做的不錯。
這個男人,總是說些意味不明的話,墨十舞輕翹嘴角,也不回話,轉身抬著步子,向原來的目標繼續前進。
隻是幾步的距離,原先在腦海中意念控製的戒指,竟然擅自跑到了手上,墨十舞一愣,看著戒指上散發出與平常不一樣的光芒,轉身看向淩王。
可淩王剛剛所在的地方,一個人影都沒有。
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眼眸低垂,墨十舞把玩著戒指,重新將它收回,原來如此,她似乎已經看出了端倪。
書房在守門的公公,依舊是墨十舞今天見過的那個李公公,他一臉白粉撲麵,眉毛染了些許黑脂,整體看似很整潔,卻又讓人感覺怪怪的,他翹著蘭花指,拿著公公專用的拂塵,不屑地看著墨十舞。
盡管換了一件衣裳,氣質稍有些不同,公公也認得,這還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墨家小姐,雖然她自己脫離了囚犯的身份,但這過去,就像汙點一樣,時刻讓這些周圍的人輕看她。
“哎喲,這不是墨家小姐?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皇上有要事處理,墨小姐不急的話,就在這旁邊等吧。”
李公公的聲帶並沒有趙公公那樣嬌嫩,反而帶著些許剛氣,他這般話,雖不失禮節,但也讓墨十舞心中冷笑,又是一個狐假虎威的太監,站在如此高位還不自知應該做些什麼,簡直就是利益熏心。
皇上墨十舞是要見的,但等待,她可沒那閑工夫。
再說這公公,她記得,今日麵聖的時候,皇上還未回複,就讓她直接進去,明顯地就是要讓皇上遷怒於她。
瞧著李公公在那把玩著自己的指甲,他是覺得墨十舞成不了什麼大氣,他想打壓就打壓。
“公公這般,當真忠心於皇上,十舞有要事找皇上,若公公執意阻攔,耽誤了進度,可與十舞無關。”
李公公跟著皇上這麼多年,也常年伴隨皇上在書房,但隻要是他不通報的事,誰都進去不了,懂行情的妃嬪大臣們,知道給他塞些金銀細軟,外加說些好話,懇求一般,他就讓他們進去。
墨十舞什麼身份他很清楚,以前她就來過書房,可每次都沒有銀子,隻是一直哀求著他,他不是觀音菩薩,該得的利益還是會想要,所以基本上都沒讓墨十舞進去過。
他本以為墨十舞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後,能聰慧一些,想法子討他開心,或者直接衝進去,但是偏偏墨十舞什麼都沒反駁,讓他吃了個啞巴虧,什麼都沒撈著,還感受到了來自墨十舞不經意的威脅。
他如此也正眼打量起墨十舞來,一身白衣,穿在她身上恰合適,仿佛白色就是天生為她出現在世上一般,不溫不火的語氣,清冷的眼眸,微翹的嘴臉,讓李公公心亂了起來,她這綽綽有餘的樣子,莫非真是有什麼皇上需要知道的急事?
墨十舞也不再看他,站在一旁,果真等了起來,她如此淡定,李公公卻著急了起來。
按墨十舞所說,她卻有急事找皇上,但她現在這幅氣定神閑的模樣,是在表明她急,但是公公不讓她進去,她隻好等在外麵,若是等下皇上問起來,她還可以說這算是李公公的錯,可以讓李公公來承擔皇上的怒火。
想到這,李公公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才智心醉,這黃毛丫頭,怎得能玩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