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尹家的案子,尹鈺卿多多少少也是聽說了的,杜毓澤被關一事他也聽說了。但是,他卻意料之外地很平靜,平靜到讓晏君瀾不得不懷疑尹鈺卿。
下午的時候,晏君瀾猛地從床上驚醒,他做了個詭異的夢。夢中,尹鈺卿竟才是那個謀害整個尹家的凶手,而這個尹鈺卿早就不是尹鈺卿是那個尹鈺歆。當他撕下臉上的皮的時候,晏君瀾整個人驚了一身的冷汗。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自己最近肯定是接觸太多尹家的事情了,滿腦子都是凶手凶手的,自然而然就有些不太對勁了。做這般的夢,也委實情有可原。
晏君瀾鬆了一口氣,人睡得有些發蒙。
不知是誰敲了他的房門,很輕,連敲了兩下,停頓了一下又敲了第三下。晏君瀾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想起能這麼敲門的除了沈恪再沒有第二個人。
“沈公子可是有預知的本事?”晏君瀾笑,下了床,去開門,“竟是算得在下剛醒……”話音未落,他被人一把掐住脖子,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別和我說謊……”沈恪的聲音很低沉,帶著壓抑的憤怒,“把你知道的所有關於蘇厭淨的事情都同我說一遍。”他推著晏君瀾的肩膀進了屋子,而後把門甩上,順帶落了插銷。
晏君瀾推開沈恪掐著他脖子的手,咳嗽了兩下:“你幹什麼?”
“我想知道蘇厭淨之前的事情。”沈恪沉著臉,眉也皺到了一起,明顯心情不好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晏君瀾有些發蒙,不知道沈恪忽然這樣是因為什麼,反正肯定是和那位蘇大人有關。哎,作為一個師爺兼仵作,晏君瀾覺得自己要考慮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現在連自家大人的私事都要管了。
沈恪抿唇:“我以為我把他看得很透……現在來看,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在乎什麼東西,他看重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沈公子這是……在乎我們家大人?”晏君瀾越聽越覺得不得勁,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勁,這……這是在變相地表白嗎?
沈恪搖頭:“與在乎無關。”他微微歎了一口氣,“算了……等我自己觀察吧,他是個什麼樣字的人,我還是自己多多觀察吧。”
晏君瀾半懂半不懂的,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這才開口:“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沈公子,我家大人決計不是什麼奸邪小人,你大可放心。人生而不能,他自然不可能是完美無缺的。”
“你現今這般為他開脫,倒真教我十分好奇了。”沈恪也就一瞬間的失神,而後又搖搖頭,“再說吧。”
說著,他又退了出去。這一趟,倒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晏君瀾還沒弄明白是個什麼事兒,沈恪卻自言自語了一番,自個兒安慰了自個兒,真真是不懂不懂。
外頭的雪早在午間的時候就停了,沈恪走在鋪滿雪的路上,踩一腳都覺得是罪過。
他想起杜毓商見到杜毓澤時的表情,很複雜。他從來不知道,從前一個紈絝子弟竟還會這般,忽然懂事了,不知道是喜是悲是好是壞。
那時,杜毓澤看到杜毓商,嘴唇抖動了很久,最終盡數化為歎息,那一句‘哥,杜家欠了我你也欠了我,可我不計較,你放過我吧’,一下子讓杜毓商一個大男人差點哭了出來。
杜毓商此人,好也說得過去壞也說得過去,沒辦法去評論。這就好像蘇厭淨,他也沒辦法用好壞來簡單地去評論這個人。
尹家的案子……沈恪剛一想起,就看到了一抹玄色身影緩緩朝著地牢走了過去,他想了想,也跟著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