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窗隔著風雨,溫馨而柔和,卻有些悶悶地,雲水嵐隨手擺弄著那朵梅花木釵,她沒有丟掉,為什麼要丟掉呢,反正是她喜歡的,留著也好。
“啊,這是什麼鬼天氣,怎麼說下就下起雨來了呢,真是怪事!”綠衣推門進來,低低呢喃,雲水嵐卻勾起來唇角,臉頰蕩開一抹笑。
“綠衣,我想出去走走。”
“少奶奶,這麼晚了,還下著雨,不要出去了,等下大少爺回來該問了。”
“沒事,我就想出去走走。”隨手撐起門邊的傘走了出去。
“綠衣,你不要跟著,我一會就回來!”
雨淅瀝淅瀝地下著,天地之間,唯一的牽係便是這微涼的雨了,這珍貴的東西卻被人用厭棄的目光避諱著,難道就不能去體會一下這雨裏的心情。
整個維府沉浸在淒淒的雨裏,安靜的,沉靜的,潛藏著巨大的神秘一般幽暗。
落雪閣與書樓遙向相對,仿佛依偎的戀人一般,那是維清寒心中的人嗎?那副畫裏的女子又是誰呢,跟脆羽相似的女子嗎?
禁不住亂飛的思緒,落入池中的水啪嗒啪嗒地響著,仿佛遠古的足音,響在青石路上,挽留著誰的情緒。一個手持著油紙傘的女子,一手提著鞋,光裸的腳丫一蕩一蕩地邁著閑散的步子,輕搖著絹子,挽起的褲管早已浸濕了雨水,女子一無所覺般,任由雨滴吹濕臉頰,和頰邊那朵淡淡粉色的梅花痣······
“嫂子,您怎麼在這裏!”而且還是如此,林慕源終究是打斷了她的沉思,看著那飄渺的影子,仿佛羽化的蝶,不抓住便會飛走一般。
“呃,慕源。”被人這樣看到,難免有些尷尬,不覺放下了褲管,任由雨水浸濕,“維清寒在書樓!”
雲水嵐指了指書樓的方向,似有些不解,蹙了蹙眉,“你去找漣兒。”不是詢問,是肯定句。
“沒,我碰巧經過!”
這雨橋直通維漣兒的漣水居,而林慕源來的方向正是從漣水居的方向,看來他是不願說實話了,也罷,她和晚晴自會想辦法的。
“對了,很久沒有見過晚晴了,她最近怎麼樣啊!”
“她?”林慕源頓了頓,大概去追樂十三了,但是她卻不能說明啊,“她有事,可能去尋個人。”
“別站在雨裏了,我們去那邊聽雨亭吧!”
不遠處,細瘦的根骨屹立著小小的聽雨亭,隻此幾步,雲水嵐卻走得緩慢,感受著細密的雨珠垂落肩頭,仍舊是件喜悅的事。
“晴姑娘要找什麼人啊?不會是心上人吧!”
林慕源淡笑不語。
“少奶奶,恕慕源冒昧了,鬥膽問您一個問題。”
“請講!”
“您,為什麼要嫁來維家?您貴為金枝玉葉,完全可以臨近京城找個地位相當,才識相貌相當的人做駙馬,為什麼會選上維清寒呢!”
“為什麼要嫁過來嗎?”雲水嵐笑笑,眼神望向遙遠的天際,“為了一個女子吧!我不曾見過的女子。”
沒有意料她竟會安安靜靜地回答,林慕源一怔。
“嫂子貴為公主,怎會為了一個女子?”不解。
“我想維清寒應該查過我的一切了吧,包括那些傳聞的事。”似有些冷,雲水嵐不覺緊了緊衣襟。“都說我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可知這寵愛是遠遠的觀望,遠遠的等待,遠遠的羨慕別人呢!看著他對別人嚴厲,對別人苛責,卻不會因為自己做錯的任何事大動幹戈,即使說一句也那麼吝嗇,你覺得這是寵愛嗎?”
不覺苦笑,伴著清冷的雨竟顯得淒涼,冰冷冷的。
“我多想他能多看我一眼,苛責我幾句,而不是像個陌生人,任由我如何努力,學習廚藝試圖去接近,闖禍試圖引她注意,都無法實現。”
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女,身居宮中,見慣了爾虞我詐,卻還是單純的渴望著親情,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誰能保證在宮中還有一顆單純的心呢!她終究隻是個可憐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