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幻一行人臨近赤炎雪山,便聽說了白嵐以及八年前的她跟維清寒的事,他突然不確定自己愛著的是誰了?他一直愛著的那個小公主居然認識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人,那個人是白嵐。他還記得那時她臉上綻放梅花痣,豔豔如朝霞。
她是不是說過有這樣的一個人的,隻是被他忘記了呢?郝思幻也想不起來了,他發現他突然就失憶了一般,記不起一些事情了呢。
嵐兒,你是我愛著的那個小公主嗎?還是,你是那個名叫白嵐的女人?
妖冶的麵容閃現詫異之色,透著一抹似有如無的痛楚,看著懷裏的央央,似恍然大悟般:“央央,乖,還是你好,我不管你的母親是誰?你永遠是我的央央,你是我的。”他確定地道,堅定而決絕。
他帶著一行人尚未留宿便聽說了煙花節上的奇事。
白嵐跟著一個俊朗的男子,而維清寒帶著一個素雅的女子,明明是一對親密的夫妻卻顯得格格不入一般,在篝火邊起舞時跟情人曖昧糾纏。奇怪的人和事呢!
郝思幻知道他們口中的白嵐便是雲水嵐,維清寒跟嵐兒怎麼成了親密的夫妻了?另外的兩個又是什麼人呢?最後竟然都不見了,是去哪裏了?
在赤炎雪山下看到那血腥的一幕,皇室精銳的侍衛對上那些黑衣侍衛,竟是如此驚心動魄,而為首的,赫然是郝思幻。
看到蒙著麵紗的向晚,郝思幻蔑視她一眼,蔑視裏透著訝然。他想丟下坐騎跟周身的軍隊去到雲水嵐的麵前,卻被那些黑衣侍衛擋開,隻能看著懷裏的央央拚命的哭泣,看著向晚攻擊垂死掙紮的維清寒。他突然有一絲竊喜,若是維清寒死了,那麼,嵐兒就再不是任何人的了呢!他有一絲掙紮著,抱緊了懷裏的央央。
隻是,他從來沒想過會看到他今後都無法忘懷的景象——
維清寒狼狽地倒在地上,已經遍體鱗傷,而被他拚了力氣抱在懷裏的雲水嵐隻輕微受傷,當向晚席向雲水嵐時,郝思幻已經無法飛身上前去阻止了,隻能任由那一掌落在維清寒身上,同時震開了他的嵐兒。
雲水嵐爬到維清寒的身邊,輕輕抱緊他,他也是輕輕地回抱著她。郝思幻甚至看到她的眼睛裏流出晶亮的液體,她回眸瞧著他的時候透著擺脫跟托付。當最後一擊襲來時,雲水嵐隻是抱緊了維清寒,雙雙落下雪淵。
看著另一側的雪山的慘狀,想到剛剛來的時候聽到的爆炸聲,還有現在橫屍遍野的雪淵,那雙雙墜落的身影——不難想象,這是怎樣的生死之劫,即使他來了,卻已經沒有替他的嵐兒擋過去。
懷裏的央央隻是哭,隻是哭,而他的嵐兒卻再也不見了,連同所有的愛和悲傷。
郝思幻看向向晚,他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他也的確這樣做了,他護著央央,同時攻擊著向晚,隻是精明如她,又怎麼會輕易的被擒呢。眼見她要傷害央央,郝思幻的招式受阻,隻能看著她震開自己,一個煙霧彈便消失了蹤跡,連同那僅剩的幾個黑衣侍衛。
林慕源亦是踉蹌地後退幾步,帶著血跡搜尋著雪淵,希望可以找回維清寒,但是,卻是癡心大夢。墜下雪淵的人從來就沒有生還的,就連屍體都找不著,當初聖手神醫便是如此消失在了世人的視線裏的。
慕楓瞧著哭泣的央央,的確,這像一個巨大的變動,來不得反應,命運的輪盤已經劃過了原本的位置,邁向不同的失控的時空。
“太子殿下,您不用激動。”看著探向雪淵的郝思幻,靈峰急切地道。
郝思幻朝著雪淵邊緣狠狠揮出一掌,那激昂的力道差點震飛身旁的靈峰,他踉蹌的後退幾步,胸口突然一陣悶痛,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慕楓立刻上前,遞給靈峰一顆丹藥,幫他穩住內力。又上前將哭泣的央央塞給郝思幻。
果然,郝思幻瞧著哭泣的央央便安靜了,知道盯著她,仿佛她是雲水嵐一般。
如同幾日之前,郝思幻就這樣抱著央央坐在雪淵之上。他回宮了一次,跟皇後不歡而散,也沒有再提及向晚,仿佛在等待著什麼一般,一直坐在雪淵上。
慕楓瞧著,胸口還是悶悶的疼痛,似乎忍不住的血氣就要上湧。
“怎麼樣?”陸竹青一旁攬住他道,顏色深沉,卻透著堅定。
“我沒事,有事的是他。”慕楓以眼神示意前方的郝思幻,已經好幾天了呢,隻除了喂央央吃點東西,郝思幻甚至沒吃一口飯。再這樣下去,他會撐不住的。
遠處,郝思幻緊緊地抱著懷裏的央央,坐在一塊岩石上,滿目淒涼地看著雪淵之上,風吹起他黑色的裘衣,卷帶起白色的雪花,打濕了鬢角的芳華。他仿佛蒼老了許多,不過瞬間,已經花白了容顏秀發。
陸竹青仿佛以為他馬上就會跳下去一般,然,他隻是靜靜地坐著,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他想說什麼,又生生把話咽了下去。郝思幻是性情中人,而他心中最愛的人突然間不複存在,他必定傷心欲絕——到時候又會做出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