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鐵長生拉著一個穩婆急急切切地衝進鐵家的小破院子時,他突然愣住了。
房間裏,是陣陣痛楚的呻吟聲,想來該是綠衣要生了吧。
“長生哥?你怎麼愣著了,這是我們家少奶奶,她來看看綠衣姐姐。”伊兒叫喚著,卻不見鐵長生回眸。他隻是愣愣地站著,眉角微微蹙緊,似在思索著什麼,卻又如何都想不透徹一般地糾結在心口。
白嵐也是安靜地站著,聽著房間裏地痛呼聲突然警覺什麼,急急忙忙地往房間裏衝。
“穩婆,還愣在這裏幹嘛,快去房間裏看看產婦怎麼樣了?”白嵐說著,又吩咐素娥去燒熱水,拉著穩婆就往房間裏走去。
鐵長生的視線緊緊跟著白嵐,一刻也沒有停止,知道,房門關閉。
白嵐瞧見綠衣窩在被褥間,牙齒咬著嘴唇,那破碎的呻吟仍舊止不住地往外冒出了。
“少,少奶奶?”綠衣瞧見了白嵐,卻又疑惑,一時竟忘記了喊。
“綠衣,是我。”白嵐上前握住綠衣的手,看著穩婆熟練地掰開了綠衣的腿,讓她雙膝屈起。
“少奶奶,您沒死,太好了,太好了。”不知是興奮的淚水,還是疼痛的淚水,綠衣臉頰微紅,淚水混合著汗水,在大冬天裏滑過。
“哎呀,不好了,這位夫人,這個胎怕是會難產,大人孩子怕是隻能保一個。”穩婆瞧著尚未打開的穴口,摸著胎位,驚怔地道。
“什麼?”白嵐訝異,怎麼會這樣?“穩婆,大人孩子都爭取給我抱住,你需要什麼盡管提,我隻要母子平安。”她命令道,心底卻有些恐懼,這個,是他的孩子呢?怎麼可以出事?
“綠衣,沒事的,不要擔心,一定都會沒事的。”白嵐轉過頭安慰綠衣,一旁伊兒恐懼的垂著頭,不敢去看,畢竟年紀還小,這樣的事第一次見,難免害怕。
“伊兒,你出去問問長生,若是——”她沒說什麼,伊兒卻已經拔腿跑了出去。
“啊——”一聲驚呼拉回來白嵐的視線,低頭瞧著氣息奄奄的綠衣,心痛萬分。
“這位夫人,孕婦身子不是很好,勉強孕育了這個孩子定是負荷過重,雖然營養很好,但是心情不順倒在氣血鬱結,能拖到現在生產已經實屬不易了。”
“哪裏那麼多廢話,好好接生就是了。”白嵐怒道。
“少,少奶奶,您別怪她,若是,若是隻能保住一個人,請,請你,保住我的孩子。”綠衣艱難地說完一句,又被疼痛撕扯著,痛苦萬分。
“可是,可是長生怎麼辦?”
“他,應該,應該有他的生活,啊——”
“綠衣,你別說了,安心生下孩子,別浪費力氣了。”白嵐阻止她繼續說,但是,綠衣似乎知道自己會如何般,想要將心中的事一並說完:“少奶奶,這個,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長生的?”綠衣疑惑,但是她不想綠衣會是個出閣的女子,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故事。
“他是為了幫我,才娶我的。”綠衣說完,氣息微弱,而孩子卻還沒有半點動靜。
“哎呀,這位夫人,別讓她說話了,趕緊使點力氣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穩婆催促道,這是生產,女人最重要的一關,這二位竟然說起來沒完沒了了。
“啊——疼——少奶奶,唔,疼——”綠衣喊著,掙紮著,身體如同被撕裂了,卻敵不過心口的痛楚,那裏被人傷過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