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寺處在半山腰,四周依然是蔥蔥鬱鬱的樹木花草,安寧雅致,清秀雋永。
雲淩看著那肅然的安寧寺,突然想起與白嵐一起來時的模樣,不知道她的嵐兒是怎麼樣了呢?隨著一行虔誠之人登上著墨色的石階,一步一叩,十步一磕,就像一個普通的求佛之人,帶著滿滿的真摯。
安寧寺前的大鼎,依然燃滿了奉盛的香火,香煙嫋嫋,如雲裏霧裏,淺淺漫溢著。
雲淩身後,是大批的侍衛及婢女,是赫亙城為了雲淩的安全安排的,即使她再不喜歡,卻無法開口拒絕,因為他的理由是為了她好。
雲淩行了禮,輕輕跪拜下,而後上前去上香,不做聲,不理會,身後你詫異的眼光,一直到了安寧寺的大廳,所有人都被侍衛阻止在了殿外。
雲淩跪拜下來,看著麵前的大佛,突然覺得罪孽深重。
“佛,我是有罪之中呢,您還會保佑我以及我的親人嗎?”她仰著頭,虔誠地輕喃著。
過了一會兒,旁邊竟然走過來一個老方丈,“女施主,在佛的麵前眾生皆平等,且看外麵那些人,他們也隻為求得一生安寧,佛不會厚此薄彼的。”
雲淩聽得出老方丈語氣裏的意味,卻無奈地搖了搖頭,“方丈,這我也無能為力了。”若是可以,她不會帶一個人,隻一個人便好了。
老方丈也看出來她的心事,悠悠道:“佛曰,萬事皆是心結,解開了心結,那麼所有的事情便能迎刃而解了。”
“心結?”雲淩低喃,什樣的心結?她的心結是什麼?而他的心結又是什麼呢?
“對,心結,把心敞開,一切便會柳暗花明的。”老方丈起身,走到案幾上拿來一個簽筒,“來,抽上一支吧。”
雲淩看了下老方丈,看到他臉上是一臉的慈悲與祥和,似乎永遠不會被任何事情所擾,遺世獨立,突然覺得這樣的姿態該是無比的幸福,“老方丈——”
老方丈將簽筒放到雲淩手上,示意她抽上一隻,解開所有的心結。
雲淩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搖晃著簽筒,搖了幾下之後,一隻簽從簽筒裏落了出來,啪嗒一聲落在地麵上,發出一聲脆響。
雲淩撿起來,看著上麵寫著上上,心卻依然提不起來。
芹香鹿鳴,不遠不近,二五之內,自然有幸,天喜文昌照命。
“方丈,這是何意?”她將簽遞給老方丈,希望得到明確的意思。
“芹香鹿鳴,不遠不近,二五之內,自然有幸,天喜文昌照命。”老方丈撫著胸前的佛珠,低沉地道:“好簽啊。據聞,張九齡為唐朝玄宗時之大臣,他和趙冬曦評定吏部,選拔人才,都獲得社會上的稱譽公允。當張九齡出世時,鹿鳴於野,紫氣東來,相傳他是文昌照命,故此文章爭命。求得此簽者萬事如意,十年之內當有成就。”
“可以萬事如意嗎?為何我卻看不到如意之處呢?”雲淩神色悵然。
老方丈看了看雲淩,繼續道:“詩曰:簷前喜鵲噪,房中燈芯報;憂愁漸漸消,諸事鹹稱好。古老相傳,喜鵲鳴噪是為報佳間,必有喜事到來。而古時用燈芯浸油燃點用來明亮,果見到燈芯明亮,也喻示吉兆。既然有種種的佳音佳兆到來,憂愁當然會漸漸消退,代之而起的是好運開始來了。”
雲淩看著麵前的大佛,心思有些恍惚起來。
老方丈則不再言語,起身出了殿外,不知所蹤了。
雲淩低頭,撫著手腕上的金色龍鳳鐲子,做功的精致和華麗不言而喻,盡顯了皇室的威嚴,隻是帶在雲淩手上,卻有些沉重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雲淩起身,可以聽到清脆清脆的關節摩擦聲,她真的跪得太久了。
雲淩踏出殿外,赫然發現,已經日落黃昏,滿天的紅雲,很是瑰麗壯觀。待她拜別了方丈,盲目地沿著道路走著,眼角的餘光卻掃視著身邊的侍衛。
突然,侍衛們仿佛受到了什麼驚擾,紛紛朝著一個一個角落逼去,有不少侍衛依然圍在了雲淩的身邊,表示警戒。
雲淩有些出神,好像,是有刺客。
侍衛欲要護送她離開這危險的地方,雲淩卻看了一眼騷動的方向,來人的武功很是高強,已經斬殺了不少的侍衛,卻是勢單力薄,久久沒有突圍。
就在雲淩準備先走的時候,一聲竭斯底裏的吼聲突然從層層的侍衛中傳出,她立刻如同石化般的立在當場——
這個聲音,雖然因竭力而有些嘶啞,但是她還是認得出來的,是維清寒!
“住手!立刻給我住手!”雲淩下意識的調轉方向,焦急的朝聲源跑去,並厲聲阻止住那些侍衛繼續的圍攻,侍衛緩緩停手,訓練有素的整齊偎到雲淩的身邊,以策萬全。並小心翼翼地讓到兩旁,空出一條道路,在道路的盡頭,一名赤眸的男子被圍在中間,緊握著手中的雲晶劍,方才一輪的廝殺已經讓他負傷,身上的黑衣也被鮮血染透不少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