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院樓頂的角度鳥瞰,很清楚的看到不遠處的大批人馬,白衣人赫然立定,似乎能夠指揮千軍萬馬,冷聲命令著:“殺,絕不能放一個人出來。”那聲音,竟有些熟悉。
“徐良,你以為你能夠得逞嗎?”冰冷至極的聲音在白衣人身後響起。
瞬間,徐良周圍的弓箭手倒了大片,而他白色的衣服上也染上了點點血漬,纖細的身軀,左手捂右肩,掌下一片猩紅。他想要逃跑,但是笨拙的姿態在麵對著麵前的敵人時卻顯得無比可笑。
“你以為你躲得掉嗎?”那聲音如鬼魅一般糾纏著叫徐良。
他一邊躲閃麵前人的攻擊,一邊伺機而動,冷冷的陽光閃過,竟晃了他的眼睛。
“郝思幻,你母妃都被他們害死了,你為什麼還要幫著他們?”郝思幻,那雙冰冷的眸子透著寒光,手上的動作未停,一道銳利的暗器便射了過去。
“這個不需要你來插手,央央不喜歡的,朕也不喜歡。”郝思幻如天神一般立在徐良身後,使出致命的一擊,在他緩緩倒下時,他似乎看到了沈薏苡朝著他奔跑而來的身影——
薏苡,她是那麼美好的女子?卻從小被雲珠束縛了臂膀,隻能依附著他而生存下來,可是為什麼要愛上那樣的女子呢?為什麼雲珠要讓他堅持到最後呢?
“薏苡——”他輕聲地喚著,眸子漸漸地睜大,再也無法闔上——
郝思幻看著下麵鮮血染紅的地麵,以及遠處的夕陽,突然覺得安靜的氣氛未嚐不好,於是在維清寒及嚴世賢到之前便快速地消失掉了。
“剩下的,殺無赦。”赫連瑾頓了瞬間,然後下了命令。
“是,太子殿下。”
那些官兵皆是赫亙城驚心挑選的,武藝自然不俗,剛剛被弓箭手射得一時無法還手,現在領頭的已死,剩餘的死士自然好對付了。銀色的刀光凜冽,在嚴世賢及維清寒的帶領下,瞬間便將徐良帶來的人殺的片甲不留。
一個妙齡女子呆呆地立在徐良身邊,看著已經冷掉的身子,懷裏抱著一個小孩子。
“良,我帶女兒來看你了,你累了,好好休息吧。”她輕輕闔上了徐良死不瞑目的眼睛。
那女子赫然是沈薏苡,她懷裏是剛剛出生的女兒,還來不及看上一眼自己父親的女兒,為什麼他走得那麼決絕?為什麼雲珠最後沒有為他選擇一條活路呢?
她該恨,但是卻無法恨,因為她累了,沒有力氣——他們不過是一枚棋子,被亂世拋棄的孩子,但是現在,她有了自己的牽掛,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她會堅強的走下去,為了沈家,為了眼前冷掉的男人——
“良,一路走好。”她一直是個堅強的人。
鮮血染紅的衣衫翩然而去,懷抱著一個新的希望,沒有怨恨,沒有昏暗,是一片明亮的光。
“那個女子?”白長老看著離去的人影,眼神透著悠遠。他安插在民房裏的人一直未見有動靜,不曾被人知道,甚至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一場戰事似乎就這樣於無聲無息裏平靜了下來,可以說是北冥的浩劫,有史以來,牽扯了皇室的紛爭,源於皇帝的冷酷與自私,但是僅有一處,赫亙城如是保證的,絕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慘劇。
因為,赫亙城宣布了退位。然而,在退位之前,他宣布了嵐兒是流落民間的公主,並封了襲位。隻是,白嵐並不想入宮,就像赫亙城決定帶著雲淩隱退一般,她想讓維清寒帶著她四處自由地翱翔。
“你們不要,我要——”這是小小的雲凡說得,說得理直氣壯,霸道淩然。
赫連瑾看著自己的小外甥,終於想到了一個兩全之策,既然他和樂靖宇永遠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而皇室需要皇位繼承人,所以,他有意培養雲凡繼承北冥的皇位。
樂國有樂思遠,為了赫晚晴廢掉後宮的他早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自然不擔心繼承人的問題。而郝思幻也被未央設計,終於被娶了稚嫩的女孩未央為皇後,他舍不得未央,終究不忍心將她讓給任何人,而北冥,赫連瑾這個太子爺也決定讓賢於雲凡這個小智多星。
“瑾兒,以前是父皇做得不對,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父皇決定帶著淩兒尋一處世外桃源,遠離皇室紛爭,這裏便交給瑾兒了——”
“父皇,你知道兒臣喜歡的是樂靖宇,所以這皇位兒臣會讓給他們,父皇,您沒有意見嗎?”
“父皇相信瑾兒的決定——”
月色下傾,赫連瑾麵色如玉,柳眉似皺非展,平添姿色,“靖,父皇將北冥交給我了,自己跑去逍遙了呢?我們怎麼辦?”赫連瑾鼻梁直挺,薄唇緊閉,鳳眼微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