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3)

一個月後。

瀚海無邊的沙地上,有一片豐沃的綠洲。這片曾經悠閑寧靜的土地,不知在多少年前變成了戰事紛亂之地。而這綠洲之中,有一座鮮為人知的古老城堡,漠西族人便群居在周圍。隻是今日的漠西族人,在此剩下的不足一萬,城堡建築以堅硬的大石塊築成,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傲視著城外碧綠的草地。

芯月麵無表情地跪在塌前,眉眼低垂。麵前是那個自稱為“族長”的男人,他卻讓她喚他“爺”,因為她是他的奴隸。

說起來,芯月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是她原本不知道,而是她全忘記了。一個月前,她摔落山崖,再度醒轉時,眼中隻有這個麵如刀刻,冷冽殘酷的男人。她所有的記憶都是他給予的,所以,她無法得到其他的信息……以前到底怎樣?沒人告訴她,她也想不起來。

受傷醒來後,發現自己失憶,這個男人冷硬而堅決地抬起她的下巴,黑眸對上她的,輕輕道:“你隻要知道,你叫月奴,因為你的族人欠了漠西族很多血債,所以,你現在是屬於我漠西族的女奴,也是我柳漠西的女奴!”

柳漠西?瞪著五官英俊深邃的男人,她確定自己對他沒有印象。可是,“女奴”二字卻本能地讓她顫抖了一下,隱隱覺察到其中殘酷的涵義!

“月奴,不要懷疑我的話,太多人都可以證明我的話!”柳無恒眯起黑眸,聲音極度危險。在這裏,他便是柳漠西,以族為名。

芯月皺起眉:“我的族人在哪裏?他們欠了你什麼?”

“你的族人!哼!”他冷哼,眼中聚滿了冷駭的殺意,“你想知道麼?那就乖乖地服從吧!你可以忘記自己曾經害了多少人,卻不可以忘記——以後你必須在漠西族裏贖罪!”

芯月咬牙看了他一會,烏黑的大眼中有著動人的哀求,口吻裏有抹殺不去的冷傲:“請告訴我,我曾經犯過什麼錯?我的族人……”

“你……該死!哼,你若想知道真相,就好好服侍我!不妨告訴你,你還有兩個親密的族人被扣在漠西族,所以你最好打消逃離的念頭!”柳漠西說得不留一絲感情,在這片浩瀚的沙漠綠洲中,他便是王,他便是族人的主宰,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奴隸背叛!

親密的族人?有多親密?他的話裏充滿深不見底的憤恨!無奈,芯月必須選擇依靠他,服侍他——盡管他冷酷,暴躁,有時候甚至對她有些殘忍……他隻會冷笑,漸漸地,她卻學會了麵無表情,一如他平時那樣冷漠。

已是十月,大漠的夜裏,冷風四起。

他們一路穿行大漠回到綠洲中的城堡,已經三天了。

“月奴,族長叫你立刻過去!”一個叫亞娜的女仆掀開簾子,身為漠西族人,亞娜的地位明顯比芯月高,對芯月說話時,口氣裏總有著憎恨與嫌惡。不僅是亞娜,這片城堡裏的任何一個人見了她,都是嫌惡的。

一行人長途跋涉中,逐漸了解到她真實的身份,連同那些化不開的仇恨一起落到她身上。一回城堡,流言四起,這個女人將在此為她曾經所欠下的血債付出最終的代價。

關於這些,芯月當然不知道。她麵無表情地起身,身披著一條紅色的薄紗裙,裏麵穿著染了色的羊皮小背心;每當她行走時,柔軟的薄紗就隨著夜風輕輕飛舞,妖嬈而性感。這種服裝有些陌生,帶著強烈的異族風情,她想自己以前一定沒有穿過,柳漠西讓她今夜穿成這樣,是不是……

亞娜鄙夷地看了她一身舞姬打扮,狹小的眼睛透著憤恨的光芒。

“月奴,你聽好,別以為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就可以勾引族長!”亞娜毫不客氣地指著她,“你是漠西族的罪人,你連做族長的奴都不夠資格!哼!”

芯月下意識抓緊了衣角,冷冷睇她一眼,不打算理會,徑自往外走去。

“可惡!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亞娜見芯月對自己置若妄聞,氣憤地一把抓住她的長發,吼道,“還敢跟我擺臉色?別以為族長對你特別!看你這身舞姬打扮,說不定族長在考慮要將你送給男奴們!”

芯月深吸了一口氣,飛快出手扣住亞娜的手腕,亞娜立刻痛得尖叫起來。她萬萬沒料到芯月會有武功,力道將她抓出了幾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