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洲的邊緣,矗立著層巒疊障似的岩峰,烈馬揚蹄奔進,拐過幾道小路,終於在一座最高的岩峰前停下。
這裏是岩峰林最中間,林中通道密布,機關重重,甚至以陣法封住了進出要道。守衛們遠遠聽到熟悉的馬蹄聲,一等柳漠西進來,便舉著火把紛紛過來行禮。
柳漠西端坐在馬背上,麵色嚴肅,朝他們揮揮手,守衛們立刻將火把插入岩壁的洞孔中,再悄無聲息地退去。
“下來!”柳漠西利落地下馬,同時將她拽下,黑眸一瞬不瞬盯著她蒼白的容顏,冷冷勾起唇角。芯月早已被顛簸地渾身發酸,腳一著地就不由自主地朝他靠去,柳漠西大手一扣,箍住她柔軟的腰肢笑道:“怎麼?這麼迫不及待就要投懷送抱了?”
芯月飛快地站直身,緊繃著小臉問:“你帶我來這做什麼?這是哪裏?”
“這裏有你想見的人。”他淡淡地答道。
芯月心口劇烈一跳,顫聲問:“我哥……還有七哥?”
柳漠西銳利的眼睛瞥過她,火把閃動著跳躍的光亮,照在他臉上。他的笑容有些陰有些邪,低聲道:“你還記得啊!”
“真是他們?”芯月激動起來,一手捉住他的胸襟,明亮的水眸映出欣喜又憤怒的晶芒。自恢複記憶後,她無時無刻不在擔心祈禱,生怕哥哥與七阿哥出事,祈禱他們不要跟自己一樣落入漠西族人手中才好,誰知……
柳漠西伸出一手,極其輕柔地撫過她光滑的秀發,嘴裏吐著危險的氣息:“想見他們麼?”
“你對他們怎麼了?”芯月突然斂眉,不祥的預感抓住了心口。柳漠西今非昔比,無視於自己瑞親王府的格格身份,隻怕對大哥和七阿哥也不會客氣。她屏住呼吸小心地問,“不會的……你不會對他們怎麼樣?是不是?”
柳漠西輕輕扯了扯唇,似在微笑。
芯月忍不住揪緊他的衣服,不願相信地再問:“你真這麼無情?我哥對你當兄弟一樣……”
“那又如何?”他麵無表情地將她的手握住,握得很用力,眸光變成了刀片,片片鋒利。
“你這……帶我去見他們!”芯月咬著牙,拚命想看清這個冷血的男人,心中對他的希望正一絲絲冷卻。
他真是陪伴自己七年的那個柳無恒嗎?真是一有危險就為自己挺身而出的那個貼身護衛嗎?真是隨時可以被她扯著臂膀摸上胸膛的那個男人嗎?柳無恒雖冷漠,卻恩怨分明不至於冷酷到絲毫不念舊情……
芯月咬住唇瓣,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麵前的人叫柳漠西——一個眼中隻有族人,隻有對大清仇恨的男人!
柳漠西挑起她的下頜,緩緩湊近,四目對視,他以低沉迷人的聲音在她唇邊輕呢:“好。你會見到他們的。”這語氣聽得芯月莫名發了個寒顫,一個冷風從腳底升起。
快如閃電,他箍起她的腰肢緊貼住自己,疾速朝一道暗門走去。開關一按,密封的岩石自動打開,他用力攬著她踏入地下石階,芯月睜大驚疑的雙眼謹慎地打量四周,變得安靜起來。
如果哥哥和七阿哥真被關在此處,那她定要記住這裏的機關及路線,一有機會定要救出他們。
柳漠西輕掃了她一眼,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大手扭過她的臉頰,低低道:“想救他們麼?那就看你今晚的表現了。”
“什麼?”芯月正想細細咀嚼他話裏的意思,隻聞一個熟悉的男人低吼聲傳來,側耳一聽,她立刻驚呼出聲:“七哥……七哥?七哥!你在哪?”
腰間猛然傳來疼痛,柳漠西力道一重,幾乎將她的纖腰硬生生折斷。芯月顧不得他黑成一片的臉色,雙腿一瞪,手肘奮力朝他胸口一撞,人已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