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花草很久無人打理,有些淩亂,王府主室,有些昏暗,即便是大白天,也無人理會那遮掩的窗簾,厚重且豪華的窗簾,仿若風吹不動一般,死死的將陽光擋在外麵,空落落的房間,依然很整潔。
穿過曲徑通幽的紅木走廊,翠柳院內,柳樹已經生的極為旺盛,就連那今年剛剛種下的梨樹,都好不謙讓的頂著綠葉,仿若一個剛剛脫離母親嗬護的孩子,招搖的搖擺。
涼亭內,一個矯健的身影,背對著翠柳院的門廊,一動不動,單手按在石桌上,另一隻手按在酒壺上,幾經滄桑,寂靜蕭條,仿若一塊慢慢融化的堅冰,一旦溶化,便一發而不可收拾。
抬眸間,利劍一般的眸子,鑲嵌在刀削一般的麵上,有些血絲,有些疲倦,仿若不願意抬頭,不知道是不是涼亭外那束陽光太過刺眼,他猛然眯起眼睛,微微搖晃的身子,有些顫抖,那梨樹中穿梭這一抹身影,歡笑著,充滿快樂,比陽光更能暖人心。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幻覺,不動聲色的看著,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他一動不動,生怕這一動,便會將眼前的美妙歡迎驅散。
“五哥五哥……”霍少宇一席錦衣,繡著紫色的製錢暗紋,閃閃發亮,白皙的麵頰顯得格外精神,衣帽堂堂的仿若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急匆匆的闖進翠柳院。
“五哥,您忘了今天什麼日子了?”霍少宇對於五哥,最近極為魁惑,置於嗎?為了一個女人?想當年他在百花叢中叱吒風雲,從來不曾像他這副模樣:“六弟大婚,你也不肯賞個臉?”
“哦?”霍少凡一動不動的盯著梨花樹的方向,仿若生怕一個不留神,那影子就會消失,可是,已經完了,那影子如同風中沙塵,被吹的四下散開,霍少凡心頭一疼,就像梨花針刺入一般,疼得他手足無措,畢竟,自己無法去嗬護。
“真的忘記了。”霍少凡輕歎,無奈的搖搖頭,一拍大腿道:“走著……”
霍少凡沒有生氣,麵無表情的站了起來,本以為能站穩,卻一個釀蹌,險些摔倒。
“五哥……”霍少宇拉長聲音說道,壓低的聲音充滿疼惜,他幾時見過這樣的五哥?那個舉刀力戰沙場的五哥,那個憑借五百鐵騎衝入敵軍,安全救出皇上的五哥,是他嗎?
他突然特別懷念被五哥嗬斥的日子,哪怕那時候他特別害怕五哥,他此刻想來,覺得極為幸福,至少那個才是真正的五哥。
“走……”霍少凡雙手一拍石桌,長長出了一口氣,雙手背後,微微搖晃著出了王府,跟隨在身後的少宇,長歎一聲。
剛一出王府,霍少凡麵對那台喜轎,心頭一顫,木訥的眼神也隨之一驚,似乎清醒了許多:“你讓五哥用這喜轎?”
霍少宇一臉無奈道:“嗯,本是一路去芳華城接千樺的,隻不過拐了個彎,五哥先上轎。”
霍少凡眯著眼睛抬頭看了一眼,這個時辰,恐怕已經晌午了,這個六弟,竟然也不怕誤了時辰,一時心頭感動道:“趕緊去接親,本王……不……我自行去六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