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帶著煜兒在燕清街上遊玩著,這小孩兒東奔西竄,瞧見什麼都稀奇得緊,但凡見他看著新奇的,尚青一概全買下,不大會兒便堆了一馬車,尚青亦有很久不曾如此盡興地逛街了,雙兒回來後,她們二人有說有笑地買了好些衣物。
“小姐,那夏汗王帶著他的嬌妻美妾已經離開了萬花樓,不過他隨從還在,我已把紙條給那隨從了。”雙兒邊走邊說,她並不太喜歡夏汗王。
離開燕京了嗎?尚青心內升起一股淡淡的離愁,從小青梅竹馬的他們,再相遇時竟然連彼此都沒有認出來。
時值午時了,煜兒還小不宜遊玩過久,尚青便準備帶著煜兒回宮。
不遠處一匹棗紅色的馬,旁邊立著一個身著玄色衣裳,身披藏青色大氅的男子,身材修長,全身透著貴氣與威嚴,如雕刻般地五官看不出他的神情。
他屹立在秋風中,大氅在蕭瑟的秋風中舞動,枯黃的落葉在寒風中紛紛飄落在他身上,他的眼睛直視著尚青,長久的沉默。
尚青迎著他的目光,望著他,她看不明白他眼神的深意,亦不明白為何總會遇到他,仿佛這一切都與他悉悉相關。她似乎應該跟他打個招呼吧,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她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意。
嶽淩風朝她緩緩走來。“青兒。”溫和的聲音從他的嘴裏淡淡地叫出來。
一陣異樣的溫暖在秋意料峭中從他的聲音傳遞過來,尚青的心微微動了一下,他叫得如此溫馨自然,仿若他們早就相知相熟了那樣,有那麼一瞬間尚青陷入了一陣迷茫中,他們真的認識很久了,來到這個古國的第一天就認識了他,可潛意識中他與她的相識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青兒,”嶽淩風再次開口,“政治陰暗複雜莫測,朝廷瞬息萬變,你,不適合呆在皇宮中。”
他頓了頓,認真地說道:“青兒,你跟我走吧!”
尚青一時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她朝他看去,卻見他說得好像天經地義般,仿若一切都理所當然。
跟他走?憑什麼?她一個女孩兒跟著一個男人走這算怎麼回事?她忽然覺得很好笑,看這情形,他對自己目前的處境了若指掌,離開天耀皇宮確實是她最好的選擇,但絕對不是現在,或許他說得有理,但離開並不代表就要跟他走。
她靜靜地看著他,嘴角露出一絲淺笑:“你想得太多了,我隻是一個醫者,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你確定你隻是一個醫者嗎?”他眼神徒的深遂莫明,長長的眼睫毛眨動著,紛擾了她的視線。
她驚詫地看過去,見他眼光深遂,眉梢眼角隱含著笑意,明明是責問的話,卻從他嘴裏出來後變成了關切。霎時,她有絲慌亂,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天耀皇宮發生的一切他都能了如指掌?
“那你覺得我是什麼?”尚青迎著他的目光,反問道。
“青兒,凡事不可強求,不管你是什麼?或有什麼理由,你都要想清楚,燕京城不會因為你的想法而有任何改變,事情的複雜遠遠比你所見的要深得多。”嶽淩風緩緩地說,臉上的笑意加深,眼裏閃著洞悉一切的光。
尚青不由笑了起來:“我曾沒想過我能改變什麼,我隻是一個民女,我隻看到了強者對一個孤兒寡母的野心。”略停了下她又淡然說道:“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那樣我成了什麼?”說完扭頭便走。
一股勁風從背後襲來,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臂,稍用力一拉,身子一輕,整個人便跌入了他寬闊厚實的胸膛,一股淡淡的龍涎香瞬間充斥了她的鼻間。尚青的心立時猛跳起來,她被他的氣息籠罩著,似乎不能呼吸,很快她就回過神來,這燕京城雖然民風較為開放,但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許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們,她此時正被嶽淩風擁入懷中,姿勢如此暖昧,她本能地逃脫開身來。
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並不排斥他的懷抱,不由又羞又惱,臉漲得通紅。
嶽淩風的眼眸灼灼逼人,“莫不是你貪圖燕京皇宮的榮華富貴?我一定有辦法讓你心甘情願地跟我走的。”
尚青聞言差點氣暈過去,該死的嶽淩風把她當成了什麼?
“青姐姐,青姐姐。”煜兒和雙兒遠遠地跑來。他們也看到了嶽淩風,雙兒疑惑地盯著他,良久明白了什麼似的,臉上露出了頑皮的笑意,煜兒拿著一雙明亮的雙眸打量著他。
尚青迅速從混亂中恢複了鎮定,她眼臉微挑,眉目間多了一絲冷清,也多了一絲決然,她選擇直接無視他,拉過煜兒的手,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