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古城,千年的等待,尚青又一次在夢中進入了這千年的時空。
朦朧中,她穿過青石板街道,淌過雲霧纏繞的小橋流水,竟然已身在一片翠綠欲滴的竹林中,回望來時的路,竟是閃爍點點的星辰。耳邊遙遙傳來空曠溫軟的叫聲,“青兒,青兒。”她驚異地四處張望,無邊的竹林卻是望不到邊,她心底的柔軟仿佛被這叫聲裂開成一片片,她不停地跑,想去找到那個叫聲,卻是靜寂一片,渺無人影。
馬蹄聲響起,迅即的她身體一輕,一雙大手把她抱起擁入了懷中,她很想看清楚他戴著麵具下的臉,隻是這次在她驚醒之前,她聽到他對她說了一句話。
她在夢中驚醒已是午夜時分,額上全是冷汗涔涔,她無力地靠在床上,沉浸在夢中出神。
“叭”的一聲響,有東西跌落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脆,尚青猛的被驚了一跳。她凝神聽去,卻又什麼都沒有聽到,她暗覺奇怪,便又躺了下去,不久後,又聽到有什麼東西跌翻在地的咣聲,隱約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呻吟聲,尚青一下睡意全無,她坐起來穿好衣服便朝外麵走去,剛走過二個廂房,她停在一間廂房門口,裏麵傳來響動。她站在門口凝神聽了會兒,似乎聲音又輕了,正準備離去,門被咣的一下打開了,一個身著明黃內衣衫的男子跌撞著走出來,尚青驚訝地扭過頭去,借著茫茫月色,她看到嶽淩風滿臉痛苦的躬著身孑,扶著門框的手緊緊抓著,仿佛要把門框捏碎似的,他臉色發青,額上全是鬥大的汗珠,尚青一時驚詫莫名。
他這是怎麼了?是生病嗎?還是吃壞了東西?尚青剛想去扶他,此時嶽淩風也看到了他,他痛苦的眼神裏露出了一絲慌亂,瞬息間眼神變得淩厲,“走,走開。”他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冷厲。
尚青聽出他的聲音裏隱忍著巨大的痛苦,她心徒的收緊了,這個男人,是她在這個古國認識的第一個男人,迄今為止也是唯一一個與她接觸最為密切的男人,盡管她不理解他的行為,但她知道他至少是個正人君子,盡管他言行透著冷淡,但卻不是無情無義之人。這個男人也許活得並不開心,他雖然有權勢,但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痛苦並不願讓人知道吧!
她是醫生,她想她能幫他,她站著不動地望著他,沒有離開的意思。
“走。”嶽淩風顯然被她的行為激怒了,他痛苦的咬著嘴唇怒喝道。
尚青彎下腰關切地看著他,“你怎麼啦!哪裏不舒服嗎?”
她伸出手去扶他,“滾。”他用手猛地一甩,欲甩掉她的手,尚青冷不防被他的力道甩去跌倒在冰冷的地麵上,深秋夜苦寒,尚青跌倒在地又冷又痛,委屈的淚水頓時盈滿眼眶,她咬著牙強忍著不讓淚水流出來。
嶽淩風看到跌倒在地的尚青,痛苦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內疚,很快他的臉扭曲起來,他避開她的眼朝外麵跌跌撞撞地跑去,他在轉身的瞬間看到了她眼裏的淚水。
瘋子,怪人,尚青在心裏詛咒著,看他樣子應該是生病了吧!活該,痛死他才好,這個男人永遠都叫人捉摸不透,永遠也看不清他的心思,他行為乖張莫測,喜怒無常,態度這麼惡劣,隨他去吧!她才懶得管他了!一陣蕭瑟的秋風吹來,尚青打了個寒顫,她從地上爬起來朝外看了看,已不見嶽淩風的身影了。她忽然冷得哆嗦著朝廂房走去。
後半夜尚青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待她再醒來時,已是曰上三竿了,她覺得頭有點暈暈的痛,許是昨晚受涼的緣故,她從藥袋裏拿出一粒藥吃下了。
這時有二個丫頭過來,端來了洗籟用具,服侍尚青梳洗,尚青哪習慣這些,她自己接過用具簡單地梳冼了下。
不大會兒,她看那個叫張小兒郎的站在廂房門邊朝她說道:“尚小姐,我們爺請你去用早點。”
嶽淩風嗎?尚青腦海裏想起了昨晚的事,他不是生病了嗎?這麼快就好了?尚青帶著疑問跟著張小二郎朝廳堂走去,她走進去一看,但見丫頭管家站在邊上,點心擺滿了一桌子,嶽淩風正坐在餐桌旁看書等她,四下靜寂無聲。
“爺,小姐到了!”張小二郎躬身說道。“嗯”!嶽淩風放下書抬頭看了看尚青,眼神較昨日緩和了許多。
“青兒,昨晚睡得可好?時候不早了,快用早點吧!”嶽淩風好像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淡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