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尚青嫣然一笑,不急不慢地坐了下來。
“請問這位是?”半響後,她用一張迷惑的臉故意輕視地問道,說完顧左而言他,道:“咦,如此重大的談判,敢問天照國皇上緣何不見人影?”
“放肆,這是我們程將軍。你竟敢藐視我們當今皇上,與你們小小燕京城談判還需我們皇上嗎?”旁邊有侍從咄咄逼人的怒吼道。
這不是赤裸裸地渺視燕京嗎?尚青淡淡地笑了笑,她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來。
她早就猜測到了此人必是天照國德高望重的程將軍了,她一時想起了皓天哥那天在旅舍裏對她講的話,想起了他的女兒程玉嬌來,心底竟湧起了一絲莫名的酸意,程玉嬌有父親護著,而她不過是一個孤女而已,但是今天她這個孤女就要挑戰下這個功高蓋世的程將軍來,她從來不認為幸福隻是靠祖上的蔭德庇護,幸福是從來要靠自己去爭取的,哪怕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也不例外,當然值不值得去爭取,那又另當別論。
該死,我在想些什麼?這是在吃程玉嬌的醋嗎?尚青不覺暗暗心驚,意識到這點,她不由懊悔不已,這可是在談判桌上,生死攸關,而她竟在胡思亂想著什麼啊?她暗暗咬了咬牙,提醒自己要慎重,慎重!她跟嶽淩風已經井水不犯河水了。
她從容地從桌上拿了一個擺著的柑橘,掰開兩半,取出一瓣果肉,喂進煜兒的口裏,柔聲對煜兒說:“煜兒,這南邊的柑橘香甜可口,若強移到北邊卻又澀又苦。這用紙做的老虎別看表麵凶猛異常,卻是不勘一擊,隻不過是做做樣子欺騙世人的眼光而已,如若這泥菩薩過江,你猜會怎樣?。”
“會怎樣?”煜兒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尚青,尚青笑了笑,撫摸著煜兒的頭道:“這裏麵有個典故,有朝一日姐姐再講給你聽。”尚青雖然是對著煜兒一人所說,但整個談判桌的人都聽到了。說完,她抬頭對著程將軍盈盈一笑,道:“程將軍,燕王蕭侯軒因身體抱恙,已傳位給他兒子蕭煜了,因他年幼,才委托我和慕將軍前來協助。請程將軍莫要有其他想法。”程將軍冷哼一聲,倨傲地望著尚青:“就憑你?妖女,你迷惑男人還差不多。”
尚青聞言,不由麵紅耳赤,心中大怒,這不是明顯地看不起女性,進行人身攻擊嗎?果然是粗獷無文化的古人,她臉上滲出一絲冷意來,想要憑羞辱就打倒她,可沒那麼容易?
“放肆。”慕非凡抽出寶劍,厲聲道。這時天照國軍隊也有人抽出了寶劍,氣氛頓時更加緊張,尚青雖被程將軍罵為“妖女”,大為惱火,不過此時情勢劍拔弩張,卻不是她想要的,她當即冷冷地說道:“沒想到堂堂程將軍,言語粗鄙,出口傷人。有道是得道者得天下,如今我可是應你皇之約在此和談,天下皆知。如今燕京皇帝重病,王妃孤兒寡母,難道天照國皇帝想讓天下百姓皆知你們恃強淩弱嗎?“說完臉罩寒冰,眼眸掃過天照國將領道:“如若天照國皇上不想談判,那我們不如就此作罷。”程將軍被尚青幾句話噎得難以答話,隻得微斂鋒芒,奈何沒有嶽淩風的旨意,隻能繼續談下去。
其實談判內容很簡單,尚青隻要求燕京自立門戶,天照國軍隊以後不能隨意搔擾,雙方以後平等相待,經貿合作一切如前。當下要求撤退駐紮的天照國軍隊,退後五十裏。當然燕京是不可能去侵入天照國的。對於程將軍提出的招降,賠款之類皆據理力爭,整個談判花了有三個多時辰,程將軍心氣浮躁,加上與女人和小孩談判,更有如用力使在棉花上,根本起不到作用。而尚青又言語機警,思維敏捷,直至簽訂條約蓋印章時,程將軍竟沒有占到半分便宜,氣得臉色青紫,雙拳緊握。而尚青從容鎮定,隻是談判過程中總覺得有一雙如炬的目光不知在何處直視著自己,可她偶爾抬頭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弄得她有點心神不寧,但也隻是一時的感覺而已,她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放在了談判桌上。
和談在幾輪交鋒後終於完成了。
尚青看著程將軍那張被氣憤和不甘充斥著的馬臉,明媚地一笑,她故意打量著程將軍臉上長出的膿癤,道:“程將軍,肝火過旺,氣血逆行,可對身體不好啊,你看你臉上都長出毒瘡了。”說完不顧程將軍那張烏黑的老臉,她從腰袋上取出一袋藥丸不急不徐地推銷道:“我這個中藥呢,有清肝敗火,清熱解毒,鎮靜安神之效,服用後保管你藥到病除,要不要試試?看在你大名鼎鼎的份上,十兩銀子一袋就好了,不算太貴吧。”說完嘻嘻一笑,這時涼亭內傳來軍士們的暗笑聲。尚青可不管程將軍的老臉到底有多難看了,她牽著煜兒的手大搖大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