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嬤嬤聽得程玉嬌如此一說,忙走前一步稟告道:“回稟皇上,這民女目無法紀,行為乖張,見到賢妃娘娘不僅不行跪拜之禮,還口出狂言說:就是見到皇上也不跪拜。實乃大義不道也。”
“大膽奴才,朕剛才有問你話嗎?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話了,愛妃,你這後宮的人越發沒有規矩了,以下犯上,不知進退,是該好好管管了。”嶽淩風威嚴銳利的眼光帶著寒意朝李嬤嬤直射過來,李嬤嬤驚愕之下,感到陣陣寒意襲來,不由打了個冷顫,忙驚慌地跪下去請罪道:“奴才不敢,請皇上降罪。”
程玉嬌的臉一下變得灰白,站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尚青有心想看看嶽淩風的態度,便一聲不吭地坐在樹上作壁上觀。
嶽淩風不再看李嬤嬤,眼珠卻朝尚青望去,隻見她雙手托腮睜著無辜的大眼悠然地坐在樹幹上望著下麵這一切,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仿若這一切都與她毫不相幹,而她隻是一個局外人般怡然地欣賞著這一出好戲,嶽淩風一時不由得氣結:好你個小女人,明明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她卻事不關已高高掛起,把這難題都丟給了他,她還好整以瑕地坐在樹上瞪著美目俏皮地望著他笑,這是什麼嘛!等著瞧,你這個女人,看我等下怎麼收拾你?想到這兒,他慢慢轉過身對程玉嬌道:“愛妃,朕今日想起了這玉蘭花來,便叫青兒過來折些給朕,朕喜聞這香氣,忘了叫人通傳你了。”
青兒,程玉嬌乍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全身抖動了一下,一股冷意霎時流遍全身,這麼熟悉的名字,青兒,坐在樹幹上的這個女人也叫青兒嗎?這個民女到底是誰?難道她就是皇上夢中的人兒?就是皇上放在心尖上常常在夢中叫著的人嗎?一時頭腦昏沉起來,滿腹狐疑,強自鎮定下來,強帶笑顏道:
“既是皇上想要的,當然可以了,皇上如若下次還想要,隻管跟臣妾說聲,臣妾命內侍摘好了就給您送去,免得這些宮女爬樹上去既危險又有失皇家體麵,惹人笑話。”
“嗯,愛妃想得甚是周到,是朕欠思慮了,下次必要想得周全才是。”嶽淩風點頭微笑道。
好一句有失皇家體麵,隻這一句話便把皇帝都說得認錯了,程玉嬌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尚青坐在樹上暗暗心驚道。
“青兒,快點下來,這花已經夠了。”嶽淩風朝尚青說道,又從小梅手裏拿過玉蘭花認真地聞了聞,絕口稱讚道:“好香。”
想讓我這就乖乖下來,剛剛李嬤嬤那裝腔作勢的囂張樣子到現在還讓我憋屈得難受呢,我偏不下去,看你能把我怎樣?想至此佯作害怕道:“皇上,民女可不敢下來,民女隻想采些玉蘭花給皇上泡茶喝,可她們卻偏說民女犯了罪,非要民女認罪,還要砍了民女的腦袋呢。”
“胡說,誰說你犯了罪?誰敢要砍你的腦袋?”嶽淩風果然麵色一黑,慍然說道。
“李嬤嬤啊!她好凶,不問緣由就要處罰民女。民女既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采摘幾枝玉蘭花,卻想不明白怎麼就犯罪了?”尚青委屈地說道。
這李嬤嬤聽了半日算明白了,這是皇上有意在護短啊,皇上會喜歡玉蘭花?她在宮中這麼多年了,平日皇上經過這些玉蘭花樹時連頭都不會抬下,怎麼可能會突然喜歡起玉蘭花來,這不是明的要護著她嗎?畢竟是宮中的老嬤嬤了,整日在宮中女人堆裏摸爬滾打過來的,知道怎樣做才能全身而退,當下便磕頭流淚道:“賢妃娘娘,老身有罪,無意中得罪了這位新主子,可老身在後宮多年,至今未見到有官諜說是後宮來了位新主子,恕老身眼拙,沒能認出新主子來,請賢妃娘娘處罰。”
這李嬤嬤是程玉嬌的奶娘,自小感情深厚,程玉嬌自進宮起,她因不放心便跟著進了宮,程玉嬌對她很是信賴和仰仗,事無巨細都交給她去打點,今日見李嬤嬤跪在自己麵前痛哭流涕,不由心疼不已,滿腹委屈,礙於皇上在此不好發作,一時急昏了頭,說話也不顧慮了,隻是冷聲道:“李嬤嬤不必自責,莫說是你,就連臣妾也沒有聽說過後宮來了什麼新主子,就算是個主子,既不懂禮法,眼中還目無法紀,竟說連皇上都不跪,且在後宮中帶頭爬樹,成何體統?嬤嬤既不知情又依法做事,何罪之有?快快請起。”說完親自扶起了她。
一席話聽得嶽淩風臉上青白相間,大為惱火,程玉嬌這話裏明有諷刺他金屋藏嬌,偏袒美人之意,當下不由怒聲道:“朕想在這禦花園摘朵花,難道還要經得你們這些奴才同意嗎?你們這些奴才平日嬌橫慣了,不知檢點,偏偏在這後宮興風作浪,沒事也要攪出事非來,既如此還要留著你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