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過去了,嶽淩風像消失了一樣再沒有來過尚青的廂房,尚青日日坐著案桌前,聆聽著門口的腳步聲,期望著他的出現,可是再也沒有盼來那熟悉的腳步聲。
在失望中難過,在難過中心痛,在心痛中企盼,如此反複地憔悴了容顏,也吞噬了她的心。
為什麼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君王的愛情是如此驕傲嗎?驕傲到容不下一點點沙粒。
煜兒和雙兒偶爾來下,隻是每次過來嶽淩風都派了心腹內侍跟在他們身邊,尚青每次強顏歡笑,不想趙娘牽掛,也不願多說什麼。
白禾一如往日那樣記錄下尚青的點點滴滴,四個宮婦倒是不離不棄。
“白禾姐,你天天記下這些送給皇上看,可皇上看了為什麼不來瞧瞧主子呢?”小梅看著正做著記錄的白禾,憂傷地問道。
相處了這麼久,彼此都熟稔了不少。白禾聞言苦笑不已,她能說現在皇上根本就沒有看過她記錄的這些嗎?但她的職責就是這樣,哪怕皇上棄之如敝帚,隻要皇上一日沒有下令撤走她,她就要堅持到底,說不定皇上哪天心血來潮就會想起來看這些,如若沒有,到時她就要遭殃,更何況,據她看來,雖然皇上自己不來,但尚青的吃穿用度也從來沒有少過她,宮中該有的賞賜一樣不少,皇上對尚青應該還是有情的,隻是他們的感情現在遇到了點挫折,說不定哪天皇上醒悟過來後悔莫及,到時遭殃的還是她們這些宮女,因此白禾隻是盡職盡責不敢大意。
其實白禾也打心眼裏喜歡尚青,在宮中這麼久,很少見到這樣的女子:聰慧美麗,平易近人,淡漠怡然,從不矯蹂造作,頤指氣使,她尊重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即使是個小小的卑微的宮女內侍,在她眼裏都是平等的,從不出言傷害,比起那些勢利小人不知強了多少倍,白禾在宮中呆了這麼久,很少有見到這樣的主子,心中也很佩服,覺得皇上喜歡她不是沒有道理的。
尚青默默地站了起來,朝禦花園走去,心性高傲如她,要她去祈求一個男人對自己同情的愛那還不如讓她去死好了。
熾熱的陽光透過樹縫照過來,樹葉都焉了下來,盛夏的熱浪已鋪天蓋地而來,隻走了不多遠便香汗淋漓了。最近幾日總是感覺困倦,精神不振,炎炎夏日更無胃口,走了會兒,來到假山旁,這裏涼風習習很是舒爽,尚青便靠著一棵樹幹上休息下。
淩亂的腳步聲伴隨著玲瓏的笑聲飄來,尚青皺了下眉頭,冤家路窄,竟在這裏巧遇了春風得意的程玉嬌,這裏路窄,尚青想掉回頭已來不及了,以李嬤嬤為首的一夥宮女正簇擁著程玉嬌說說笑笑地走來了,尚青忙閃過一邊,期望她們快點過去,偏偏程玉嬌隻一眼便看到了她。
她姿容秀麗的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用王者看著落水之犬的眼光,傲然不屑地望向尚青,卻用甜美的聲音笑道:“喲!這不是上官姐姐嗎?怎麼會在這裏呢?臉色那麼差,是不是不舒服啊?”
尚青淡然地靠著樹幹站著,並不吭聲。
“放肆,區區一個民女看到賢妃娘娘也不跪拜,如此傲慢無禮,成何體統。”李嬤嬤厲聲道。
尚青眼裏泛起譏諷的笑意來,冷聲道:“民女連皇上都不用跪,還用跪什麼娘娘嗎?李嬤嬤可不要忘了那日皇上說過的話來。”
程玉嬌一聽立時臉上一片灰白,惱羞成怒起來。
李嬤嬤更是狗仗人勢,臉露凶光,鄙夷地顧左右而說道:“一個女人不懂得潔身自愛,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到處勾引男人,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被皇上遺棄還沒自知之明,真是可恥。”
尚青隻覺得心裏堵得慌,與這類小人她根本不想開口說話,隻想她們快點過去。
程玉嬌見尚青冷漠淡靜,一副寵辱不驚,得失無害的模樣,不由心生嫉妒來,她冷笑道:“上官青,你好自為之,既然現今皇上英明己不受你的誘惑了,望你不要再去勾引皇上,敗壞天照國門風,否則我定不饒你。”
“妖女,小心仔細點,守好婦德。”李嬤嬤惡言教訓道。
“李嬤嬤,上官主子好歹也是皇上親自帶進宮來的主子,也是皇上親自吩咐奴婢們伺侯主子的,你今日所說的話我都會記錄在卷,到時皇上可要親自察閱的。”白禾不動聲色地說道。
程玉嬌和李嬤嬤聽到這兒,臉上神情暗淡了下來,終也沒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