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的廂房內,趙娘坐在案桌前偷偷地抹著眼淚,多少年了,她的身體都老得走不動路了,可她的幾個孩兒卻杳無音信,揚兒和青兒到底在哪裏?他們是不是還活著?早知是這樣,當初悔不該暗中護送青兒出宮,就算是被人害死也好過現在屍骨全無,不知下落。
“皇上,”宮女請安聲傳來,趙娘回過神來,嶽淩風已走了進來。
“娘,腿疼的毛病好些了嗎?”嶽淩風恭敬地問道。
“淩兒,老身一把年紀了,這毛病好不好的都沒有關係了。”趙娘抹幹眼淚站起來拿著嶽淩風坐下,抬頭看去卻見他身體消瘦,印堂發青,滿臉疲憊,眼神落寞,一時心酸不已,她養大的幾個孩子現在都不幸福,這是為什麼?
“淩兒,你是不是每晚還在喝酒啊?淩兒啊,你是一國之君,這身體可千萬要保管好啊!”趙娘痛心地說道。
“娘,放心吧,我知道了。”嶽淩風溫言答道,最近二年來,他的身體又像以前那樣晚晚心痛,自從尚青和琛兒消失後,他日日夜晚靠飲酒麻醉自己,早已透支了身體,現在疼痛一天比一天厲害了,他強忍著沒有告訴任何人,心中萬念俱灰,隨著病情的加劇,他得怪病的消息還是被外界傳得沸沸揚揚,為了打消百姓這種猜測,他上朝時都是強作精神。
沒有了青兒,他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對一切都無所謂了,隻求把朝政處理好,如果按照白眉老道的說法來算,他還剩下幾年光景吧,隻是當他清醒過來時,就會發瘋的想念著青兒和他的琛兒。
琛兒,應該有五歲了吧,他們究竟在哪兒?為什麼他翻遍了全天照國的每一寸土地都沒有找到他們,青兒,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為什麼要帶著琛兒一走了之?為什麼讓我無法見到愛兒的麵?甚至想不起來他的琛兒究竟長得怎樣了?你們到底藏在哪?
“淩兒啊,想想當年老身也有錯啊,不該暗中護送青兒離宮的。”趙娘感慨內疚地說道,可當時的形勢不得不這樣做,她有責任保護這皇家唯一的子嗣。
“娘,您能不能告訴我,當年青兒和您到底說了些什麼?為什麼她會那麼決絕地想要離開我?”嶽淩風不解地問道,記得當年趙娘和青兒進行了一次很長的對話,當時誰也不知道談了什麼,就是這次談話後不久,青兒就在趙娘的護送下逃離了皇宮。
趙娘的臉上流露出了悲痛的神情,她的目光時而清晰,時而幽暗,複雜得如同亂麻,嶽淩風怎麼也看不懂。
半響,趙娘歎了口氣,沒有言語。
嶽淩風苦笑了起來,青兒,也許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吧,你的心裏話從來都不曾對我說過。想到這兒,自嘲地笑了笑,道:“娘,您不用瞞我,我知道青兒從來都沒有真正愛過我,是我自作多情罷了,不過,您放心,就算青兒不愛我,我也不會恨她,我會一如既往地愛她,若能夠找到她,我一定會對她好的,因為此生我唯一愛的人就是她。”
趙娘聽了這話,詫異地抬起了頭,問道:“淩兒,這話怎麼說?你怎麼就肯定青兒不愛你?”
“娘,一個女人如若愛一個男人,她怎會忍心丟下他,三番幾次地逃離他,明知道我愛她,沒有她活不下去,可她卻決絕地離開。這世上會有哪個女人如此狠心的?”嶽淩風痛苦的帶著恨意說道。
“你....."趙娘睜大了雙眼望著他,良久後,她的眼光慢慢地嚴肅起來,鄭重地說道:“淩兒,老身總算明白了青兒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也沒有回到你的身邊來,原來老身還擔心是程玉嬌的原因,現在看來,並不完全如此,看來這問題在於你自身啊!”
“為什麼?娘,您這是什麼意思?“嶽淩風內心閃過一陣驚慌來,他望著趙娘莫名地問道。
“你真是糊塗啊!淩兒。”趙娘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緩緩說道:“原本該聽青兒的話,不想把我們談話的內容講與你聽,但現在看來,如若不講清楚,怕會終生遺憾了。”
趙娘接過宮女遞過的熱茶喝了一口,平靜地說道:“青兒,絕對是值得你愛的女子,她這樣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了。淩兒,你以前是不是身中奇毒?”
嶽淩風愣了一下,眼神暗然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青兒是當今神醫,她了解這種毒性,她對我說過你身中奇毒,她能僥幸懷孕,這也是出乎她意料的,她懷的孩子將會是你唯一的子嗣,所以當時她苦求我送她出宮,隻為了保護你的唯一子嗣啊,如今看來,她說的沒錯,這麼多年了,你果真再無所出啊!本來青兒不想讓老身講與你知道的,怕損傷你男人的尊嚴,可老身若不說出來,你對青兒的誤解就不會消除,這對她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