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楊曉風把傷養好,每日與老大五人上街乞討,自是受了不少白眼唾罵甚至拳腳棍棒,但也因此體質竟隱隱要突破三星了,也算因禍得福了。這個月來,楊曉風倒是對落葉城熟悉不少,大街小巷裏,酒肆茶樓前都去過。倒也聽到了不少消息,其中便有逃犯賈絕身亡被捕,鞭屍三日示眾之事。那賈絕竟死了!聽到這個消息,楊曉風被嚇了一跳,心中也是滋味難明,有恨有憐。雖不明白為何縣衙說隻有賈絕一人越獄,但楊曉風卻是越發藏得緊,不敢現身了。
這日豔陽高照,楊曉風六人正在落葉城城南的城隍廟外行乞。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楊曉風抬頭看去,城道上一男子騎著一紅鬃烈馬雷霆奔來,一路上橫衝直撞,弄得雞飛狗跳烏煙瘴氣的。
那馬已奔到近前,瘸腿的柴此時正在城道中間向一富人要錢,那富人見馬奔來,嚇得就地滾開,可柴卻是被嚇得愣在那,楊曉風隻來得及大喊一聲“小心!”,就見那馬一受驚,猛地一停,揚起前蹄就將柴踏於蹄下。“柴!”五人驚呼,衝了過去。柴被踏在馬蹄下,吐了兩口血,便不動了,眼看就活不成了,可那馬上的男子卻是一拉馬,又踏上幾腳,還覺得不解氣,又從腰間抽出一條長鞭,揚手就是兩鞭,嘴裏還罵道:“狗東西,竟敢驚了本少爺的駕,找死!”楊曉風大怒,抬頭細看,才發現這男子長得倒也清秀,穿的是綾羅綢緞,佩的是雕花寶玉,竟是落葉城第一惡霸、本城李縣令之子——李端明!
五人衝到馬前,擋在柴身前,那李端明卻是不管,劈頭蓋臉就是一頓鞭子。老大怒急,反手一抓抓住了鞭子,米、油、鹽三人已抱著死去的柴哭成一團,鞭子被抓,李端明惱極,“狗雜種,你找死!”運氣揚手,竟將老大甩了出去,楊曉風驚極,忙接住老大,眼裏飄來一道鞭影,“啪”的一聲,“呲!”楊曉風疼得直抽冷氣,以他二星體質還感到一陣火辣辣的刺痛,這李端明至少是個後天高手,而且鞭鞭帶著內力。楊曉風很想反擊,但也知道自己和這李端明有著不可逾越的修為差距,隻希望能有人出來管一管、勸一勸,可城道兩旁的人一見是李端明在此,誰敢管?誰敢勸?連看都不敢看,全跑了。再照這樣打下去,老大他們不死也重傷,楊曉風又急又怒,想拚命又拚不過,況且自己一動手,那李端明隻怕會一怒之下動了殺機,就算自己能僥幸逃了性命,可老大幾人怎麼辦?思前想後隻得大聲道:“大爺,求求您別打了,別打了,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不小心驚了您的駕,還望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哈哈哈!你說什麼?”李端明大笑著停了鞭道。
“小的是說,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小的們這回吧!”楊曉風討饒道。
“嗬嗬!你想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你們?哼!做夢去吧!本少爺憑什麼要聽你的,再說了你們也算是人麼?”李端明嘲笑道。
楊曉風怒極,但看著哭作一團的幾人,他又恬著臉道:“大爺,我們真的知錯了,要打您就打我,放過他們吧!”
“滾開!”李端明一鞭子抽開楊曉風,繼續打老大幾人,楊曉風雙眼充血,幾欲發狂,心中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咆哮: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就在楊曉風快忍不住時,李端明卻是收了鞭笑道:“小雜種,本少爺突然來了興致,隻要你挨我五十鞭,我就饒了他們。”
此時,楊曉風六人,柴被踩死,其餘幾人一個個也被打得皮開肉綻,老大更是受了內傷,吐血昏厥,楊曉風咬牙道:“好,還請大爺說話算數,放過他們。”
油、米、鹽三人大急:“曉,不要啊!”
李端明笑道:“放心,本少爺自然說話算數,領鞭子吧!”
說著揚手便打,油、米、鹽欲上前擋,卻被楊曉風叫住。
那鞭子一鞭勝過一鞭,抽打在楊曉風身上,鞭鞭帶血,楊曉風低著頭,兩眼充血,鋼牙咬碎,雙拳緊握,連指甲都掐進肉裏,那鞭子不僅抽打在他身上,還和著李端明的狂笑抽在他心頭,他從未有過哪一刻像此時這般渴望變強,即使看到楊家被滅,即使被楊暮雲丟下思過崖,即使被打入死牢,即使沿街行乞;他都從未像此時這般對自己的弱小無能感到深深憎恨。他甚至還幻想著這一切都不過是個噩夢,等夢醒了,一切就結束了,他還是楊家的二少主,他還有爹、娘、哥、月兒......可這些都被鞭子打散了,打醒了,他的心裏隻有賈絕的那句話:因為你不夠強、因為你不夠強、因為你不夠強......這句話被鞭子一鞭一鞭的烙印在他心底,刻入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