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麼能這麼說梓琪,她是一個單純的好姑娘,並且這一段時間她也遭受了很多不平的遭遇,你知道她那時候為了籌集她媽媽的醫藥費有多辛苦嗎?每天打好幾份工,當過書店售書員,當過飯店服務員,還當過洗腳妹……”鍾子沐突然心酸地說不下去,他一想到梓琪受到的這些苦楚,就痛不欲生。
鍾僑沉沉地歎了口氣,“她受到的苦越多,可能產生的報複心理就越強,一個積累了不平和憤恨的人,非常容易有極端的思想,可是這種思想深深地隱藏在她的靈魂中,你是看不到的,你看到的隻有表象!”
“爸,我不允許你這麼猜測梓琪,你這個意思是因為蘇阿姨恨你,所以才讓自己的女兒去當劊子手嗎?你相信蘇阿姨會拿自己女兒的幸福開玩笑嗎?”鍾子沐臉上陰雲密布,他對父親的說辭非常不滿。
“不……不……”鍾僑喃喃自語道:“阿荷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是蘇梓琪,她覺得自己從小失去父愛,所以她恨我,她……”
“爸!”鍾子沐滿臉怒容,“你怎麼能這麼想梓琪,你怎麼能用這樣的想法揣測她的思想?你覺得蘇阿姨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那是因為你對她一直有情,你認為自己了解她,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並不了解梓琪,你這麼說她,會不會有些不近人情?況且她根本不知道這些,她昨天知道了這些有多痛苦,你知道嗎?”
“我不近人情?”鍾僑苦笑了兩聲,“如果人情這麼管用的話,蘇荷就不用和我分開了!我當時就是太相信別人,導致嘉禾地帝業差點葬送在別人的手裏!曾經,蔣鉦也是一個看上去非常和善,又對嘉禾帝業非常忠心的人,可是……”
鍾僑陷入了哀思之中,如果沒有他當時的輕信,他與蘇荷不可能有今天。
“總而言之,梓琪一定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所以,我也不想再聽到你對她的汙蔑!”鍾子沐對父親的表現很失望,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也許梓琪真的是父親的女兒,可是他對這個女兒的第一個想法不是愧疚,竟然是恐懼,恐懼她來複仇!
“不,這不是我自己的臆想,子沐,上次我在電話裏對你說過的,你可能是忘了!你知道,我們家族經常去拜見一位高僧,他在你兩歲的時候就告訴過我,不能讓你與你相愛的女人在一起,所以我才會千方百計地讓你和若玫結婚,因為什麼,因為我知道你不愛她,唉--”鍾僑希望兒子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鍾子沐聽著聽著皺緊了眉頭,他終於知道了蘇梓琪上次不告而別之前的那一夜從父親這裏聽到了什麼,原來是這些!
“前一陣子,我又去找過高僧,告訴他,你當時愛過的女孩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可是按高僧的說法,你愛的女人回到了你的身邊,我也不太懂他話的意思,可高僧的旨意是很明確的,既然是你愛的,就不合適你!”鍾僑十分確定。
鍾子沐無奈地看著父親,“爸,我知道你說的高僧對我們家族的含義,從小也是高僧為我洗禮,我也很尊重他,也很尊重您和家裏的信奉。可是,您不能把這些當成我的緊箍咒啊!我知道,高僧說的這些暗示性的語言並不是完全確定的,而且您問多了,他還會說,天機不可泄露,對嗎?”
麵對兒子的質問,鍾僑仍沒有半點猶疑的顏色,“子沐,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懷疑我的猜測,甚至覺得高僧的話也可能不一定準確,可是孩子,我告訴你,當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不信,可是經曆了嘉禾危機和失去蘇荷這兩件事情,我就知道了,當時沒有認真領會高僧之前對我說過的話是多麼幼稚的事情!”
“我一直認為人定勝天,可是慢慢我才發現,人是天命注定!”鍾僑喝了一口濃茶,咽下心頭的苦澀,“你爸也快五十了,五十知天命,說得一點也不假!”
“爸,現在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是不能相信的!”鍾子沐對父親認命的說法完全不放在心上。
看著聽不進去自己話的兒子,鍾僑雖然有些無奈,但他也很清楚,年輕人的想法和世界觀不是宿命論能夠說服的,畢竟他們麵對著朝氣蓬勃的世界有著自己的目標和想法,不服輸和不認命是他們試探和拚搏的基礎。如果現在他們就如此相信宿命論,豈不是要像自己現在一樣,顯得老氣橫秋?
可是,橫在兒子麵前的溝壑卻是深不見底,這是鍾僑無比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