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啊~~”這一聲叫得如泣如訴,婉轉纏綿,正巧路過開封府後圍牆的人聽了,莫不聞之流淚。還以為展護衛遭了什麼不測呢。
展昭壓著火,盡量溫柔地說:“你又出什麼妖蛾子!”
“嗯……讓我想想。”包拯躺在床上,說話間打了兩個滾,活脫脫一顆巨型土豆。展昭恨不得把他削了燉肉,不過轉念一想,他們好像已經沒有肉了,那就紅燒吧。
不就是拉了一晚上肚子麼,他和白玉堂一起來就神清氣爽了,公孫也睡得香甜,就老包嚷嚷著起不來啦,動不了啦,一副“我命休矣,你是凶手”的德行讓展昭端水捶背地伺候了一天。
“晚上我要吃魚片粥,鹵牛筋,白煮鹽肝……”包拯還沒報完菜名,展昭一眯眼睛,道:“你不是拉傻了吧。我們哪來的錢。”
“哦……”包拯忽然恍然大悟,“我忘了我今天沒上朝。”
展昭剛想問,你上朝了又怎麼樣,是打算挾持皇上搶劫國庫還是怎麼的。隻聽得砰咚一聲巨響,揚起半尺灰塵,白玉堂踏著門就進來。展昭心疼地看著修了無數遍的門,欲哭無淚。
“老包你怎麼還躺著裝死,都讓展昭伺候一天了。”眼光一轉,展昭一雙杏仁正含恨看著他,不解地問,“怎麼了?我這可是在替你講話。”
“那我可要謝謝你了。”展昭瞪了他一眼,回身把門扶了起來,還好門軸沒壞,裝上就成,不然就隻能委屈老包夜裏與涼風蚊蟲為伴了。
“宮裏來人了,送了好些東西來哎,還不出去看看。”白玉堂興奮地兩眼放藍光,好不容易壓住了要一搶而快的本能。
“真的?挺快啊。”包拯頓時精神百倍地從床上跳了下來,一對上展昭的目光,迅速扶住床柱“哎喲”了兩聲。
“你還裝什麼……”展昭麵無表情地白了他一眼,冷冷地一轉身,眼睛忍不住往下彎,嘴角忍不住往上翹。其實心裏激動地金星亂飛,宮裏送東西來了!隨便當他一兩件也夠一個月過活,再多來幾隻白老鼠,頓頓土豆燉肉也沒問題啊。
內堂裏,宮裏的林公公正坐在椅上看著手裏的杯子發愣,思緒萬千,明明說是茶,怎麼杯裏麵漂的好像是桔子皮呢……包拯品味不俗,是哪兒來的新鮮茶葉麼……嘬了一口在嘴裏,確實是清香,也確實是桔子。
“林公公。還勞您跑一趟,真對不住了。”展昭見到林公公,確切說是他腳邊的大箱小箱,忍不住眉開眼笑。
“展護衛,哪裏哪裏。今兒包大人怎麼沒上朝呢?皇上很是憂心啊。”其實是包拯沒上朝,皇上樂壞了,特地擺酒與貴妃慶祝了一番。包大人出了名的勤政,雷打不動,且身體極好,從不告假,今日沒去上朝,倒是讓滿朝文武著實議論了一番。群臣的推測最後與坊間的流言結合起來,得出結論,包大人肯定是被熊傷了,本想帶傷上朝,卻終於不支倒地,眾人無比景仰包拯為人,對他的評價更上一層樓。
展昭滴著冷汗聽完這個可歌可泣的故事。實在難以把這個光輝的形象和一整天在床上打滾的包拯聯係起來。隻好道:“包大人確實身體不適。有勞各位掛心了,展昭護衛不周,有罪,有罪。”
“哪裏哪裏,咱家聽聞展護衛力戰群熊,也很是英勇啊。”林公公眯縫著小眼睛,八卦地想知道更多,也好回去大講特講一番。
“群”……熊……展昭第一次發覺,謠言這種東西,其實跟詩詞歌賦有異曲同工之妙,那就是人人心中,都住著一個名為真相的小姑娘,任你搓圓按扁,肆意打扮,她有時候是大家閨秀,有時候是田埂裏的狗尾巴花兒。
“東西送到了,那麼咱家就先告辭了。”林公公揮揮拂塵,拱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