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打了一宿,兩人在角落裏擠成一團,氣喘籲籲,哼哼唧唧。
“還不賴。”展昭說。想伸手拍他腦袋,抬不起來,胳膊疼。
“那是,白五爺的名號,不是吹出來的。”猛拍胸口,咳了兩聲。
“你要幹點兒正經事,我也不至於衝你發火。”展昭放軟了語氣,給他拍拍背。
白玉堂一聽就來氣了,不顧腰酸背疼腿抽筋地就地蹦起:“我怎麼不正經了!”
展昭默默轉頭,流下悔恨的淚。當事人已經在潛意識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了,簡而言之就是個單純的笨蛋而已,不如說在這種情況下對待笨蛋卻打算用理性的自己才是真正的笨蛋。要治好白玉堂的毛病恐怕要將整個身體大卸八塊再重新組合,即使這樣,那些根深蒂固無比堅韌的弱智細胞會否死灰複燃生生不息亦是未知之數。唉……
“你歎什麼氣啊,有話就說啊,五爺我最看不慣你這瞧不起人的德性。”
“我還看不慣你這吊兒郎當的德性呢。”
風聲,劍聲,巴掌聲,聲聲入耳。
包拯上完早朝,打著哈欠回來了。一條腿踏入大門,半截凳子腿以流星劃過天際的速度經過他的麵前。一滴冷汗,凝住不敢動。下一個瞬間,有瓦片如雨,鋪天蓋地。
包拯喊了一聲“娘喂”,連忙把那隻腳縮了回去,在門外躲好。裏麵丁玲當啷聲漸漸止住,包拯探頭一看,似乎是平靜了。整理好官服官帽,邁方步進門。
一路的狼藉,一路的撕心裂肺之痛。哦哦,我的犄角凳,我的吳牛喘月壺,我的八仙桌,我的白玉供瓶,那倆不開眼的,這可是古董啊……
陽光……好刺眼。一抬頭,屋頂破了一個窟窿,掛了一隻腳下來,接著是兩隻腳,接著是半拉人。最後轟隆一聲巨響,白玉堂從天而降。
從破破爛爛的屋頂,出現了展昭扭曲的臉。
“有種再打!”白玉堂灰頭土臉地坐在地上仰頭叫囂。
“打你個頭。幫忙收拾。”展昭憤恨地堵了他一句。威脅地照準白玉堂的頭一揚劍,劍鞘一鬆,順著劍身滑了下去。果決地呈直線下落,在白玉堂的腦門平穩降落,沒有絲毫緩衝的餘地。
“唔……展小貓我們沒完。你好好整整你那劍。”捂著腦門打滾,即使隻有劍鞘,分量也不輕啊。
“抱歉……”在心裏暗笑,好樣的巨闕,爹平時沒白疼你。晚上好好給你磨磨。
看著白玉堂爬起來找簸箕笤帚,展昭跳下屋頂找榔頭錘子。包拯覺得自己被人忽視了,雖然黑夜裏人們習慣性地忽視他,但這可是陽光刺眼的大白天!說到底,開封府不是展昭的,更不是白玉堂的,而是他包拯的。
“給我站著。”包拯在沉默中發出振聾發聵的怒吼。
“哦,老包你回來啦。今兒上朝又參誰玩了?”
“我沒參誰。”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別扭呢。
“今天不參明天參,都一樣的。”白玉堂嗬嗬一笑,拿起笤帚豪邁一揮,“老包,腳,那隻。”
“我上朝商討的是國家大事。誰沒事參人玩兒。”這兩個家夥真是太不理解他憂國憂民的苦心了。
“我真以為你以此為樂。”展昭很不以為然。老包曾創下一天之內連參三十九位官員的輝煌紀錄,至今令人聞之膽寒。
“展昭你老提這個可沒意思了,再說我參的哪個不是罪有應得。”臉一板。不對啊……我好像是想爆發來著,“我是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