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1 / 2)

七手八腳地抬著昏迷的諸葛亮進屋,他結結實實地睡了一覺。在此期間,展昭和白玉堂已經巡了一趟街,街市上倒很太平,結果倆人在回來的路上還打了一架;公孫策又看完了一遍《中庸》,然後一直午睡到海枯石爛不回頭;包拯在屋裏一邊批閱公文一邊感歎自己的命真是苦過黃連,大好太陽不能出去曬;四大門柱聚在一起打寂靜無聲的清水馬吊;老李已經給開封府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準備好了晚飯,還給菜地澆上了水。

又是一天的夕陽西下,落落餘暉像潮水般席卷了整個開封,將亭台樓閣低瓦房一件不留地浸泡在橘色的光裏,朦朧的卻金彩輝煌。包拯伸了個懶腰步出書房,打了個哈欠。正看見展昭在院子裏練劍,一把長劍舞得密不透風,輕如風,疾如電,隻見劍光,不見劍影。白玉堂盤腿坐在一邊的欄杆上,扔了個蘋果過去,隻聽叱啦一聲,蘋果瞬間化為碎塊,白玉堂眼明手快地拿罐子接了,又扔出一個蘋果。如此幾趟,罐子裏已經裝滿了蘋果塊,盈了滿鼻子的蘋果香。

用他的“六出蓋頂”劍法來切蘋果嗎……包拯在心裏想,大俠行事就是和平常人不一樣啊。

展昭一甩手已收起了劍,對著白玉堂說:“這套‘六出’對敵威力一般,想不到切蘋果不錯。下次你切啊。”

白玉堂捧著一罐子蘋果笑得歡:“行了行了。下次試試我的‘斜雲十三式’夠不夠火候。”

聽他們如此潦草地對待別人眼裏的不世絕學,包拯不由得滴汗,問道:“你們這是幹嘛呢,可吃飯了啊。”

“知道。我們倆是想試試釀蘋果酒。”展昭笑答。

說話的功夫,白玉堂已封好了罐子,抱地窖去了。

“哦……”包拯還記得去年展昭還釀了葡萄酒,那滋味真是難以言喻,喝得他雖生猶死,差點就過了奈何橋了。公孫還說他見到他死去的爹了。包拯在這一個刹那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這瓶酒具有殺傷力之前把它毀掉。

這時,諸葛亮淩亂地從屋裏晃了出來,還恍恍惚惚的:“我這是在哪兒啊?”

“你說呢?”包拯反問他。一撥額頭,把月牙亮給他看。

“哎,是包大人呐。”

“諸葛亮你醒啦。”白玉堂一手極順當地搭上了他的肩。

諸葛亮驚得一哆嗦,躲開了。

氣得白玉堂直跳腳,“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啊!”

“我下山來考試而已。誰知道我的舊屋子已經被人占了,客棧也住滿了,我隻是想找個地方眯一個晚上。反正明天就進考場了。”

“你就找著我們開封府門口的石獅子了?”展昭問。

諸葛亮點點頭,“我想開封府門口應該安全一點,沒人敢來搶劫偷東西什麼的。”

聽他說得頭頭是道,眾人反而找不到點來反駁。

“那一起吃頓飯吧,反正明兒我也要進場了。唉……慘。”包拯長歎一聲,不置可否。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一眼:

——不就當個主考麼,他有完沒完。

——這你就想完?大頭在後麵。

展昭抬了抬眉毛,高深莫測地瞟了白玉堂一眼。看得白玉堂一股寒意從龍尾骨直竄上頭頂。

當晚,展昭提著老李切給包拯當零食的牛肉幹經過公孫策的屋子,發現他也在裏麵收拾包袱。怔了一怔,想不問,又忍不住,於是敲了敲窗欞,靠著綠紗窗問:“公孫,你在幹嘛呢?”

公孫策一回頭,見是展昭,左顧右盼地“嗯”了半天,說:“我給老包收拾的。”

展昭謔道:“你的衣服他穿得上嗎?”

“……私……事。”公孫策麵有難色,少見的尷尬。

“得了得了,我不問你了。”公孫做事除了迷糊一點,還是挺有分寸的,一般不惹大麻煩,隻要別給他太多錢在手就成。

“謝謝了。”

“我們倆還說什麼謝。”展昭背轉身擺擺手,給包拯送牛肉幹去了。

那晚,包拯的感想就是:月冷風清露含愁,惟有一包牛肉伴餘生。

+省試第一天+

學子們經過搜身,陸續進了貢院。守衛的差人對包拯大包小包的零食投以懷疑的眼神,包拯兩手一攤,破釜沉舟:“做主考總要有點福利的吧。”差人無奈地一迭聲“好吧好吧”,放行。

貢院為了科考,建了十幾道排屋,一間間碼得整整齊齊。每人一間,封閉式考場,這三天,所有考生的吃喝拉撒睡都在這幾坪見方的小屋子裏,有巡場的兵丁日夜監視。就連主考副考這三天也不得離開貢院,鎖閉於內。考場外也有人白天黑夜地巡邏。這都是為了防止作弊,互通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