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滿城盡是春耕忙(3 / 3)

第二聲銅鑼響起,展昭爆發出一聲沉沉的低吼,一手摟著秧子,一手迅速往田裏抽插。插根入三分,隔秧五分長。他滿腦子就隻有這兩句口訣在飄,忘我地在水田裏步步後退。

太師府不愧是長勝將軍,飛雲騎個個下手如有神,不止深淺恰當,間距也是一分不差,一顆顆苗碼得整整齊齊。龐籍在一旁看得眉開眼笑。

但是事實告訴我們的是:要用氣勢來代替技術,那隻能是最原始的元謀人在打獵。那一排疏密相間的秧苗由於用力過度隻剩下幾簇尖冒在水上,而展昭更是由於太過忘我直插到別人田裏去了。

看著展昭在丞相府的田裏插得正歡,完全不理會旁人的叫嚷,眼看著插完一排,他又一腳塌進了禮部的田裏……包拯、公孫策和甲乙倆衙差目瞪口呆地看著展昭漸行漸遠,所到之處皆是一排參差不齊的綠色和周圍諸人“展大人你過頭了”的喊聲,無語地不知如何是好。

白玉堂絕望地把臉埋進手裏。

第一梯隊比賽結束的時候,展昭已經以音速消失在遠處了。

第二梯隊白玉堂親自上場,並帶著最有戰鬥力的四大門柱。鑼聲響過,白玉堂爆吼一聲,以老牛拖車的姿態抓著王朝的腳踝一直扛到肩上開始往後疾馳而去,每每拐彎處刹車都能濺起半尺高的泥浪,惹來周圍田裏罵聲一片。而王朝則埋首在稻田裏插秧。(這是現代物理學勻加速運動在宋代的一次超前的展示)一輪插下來,王朝終於瀕死於稻田,雙手緩緩地垂了下來。

白玉堂緊緊握著王朝的泥濘的手,動情地說:“你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王朝無力地泥塑一樣的臉上,已經看不出表情,氣若遊絲:“白……義……士……我們……會……贏……嗎?”

白玉堂努力地點頭,拚命遏製著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王朝終於放心地閉上了眼睛,嘴角含笑。

說時遲那時快,白玉堂把王朝拋向休息區,轟一聲撞翻一片,馬漢已經站在他的麵前,他說,來吧。又一次老牛拖車,馬漢也壯烈了,接著是張龍,接著是趙虎。他們用自己的青春和熱血譜寫了一曲稻田悲歌。

滿朝文武被白玉堂的插秧法驚得發不出半點聲音。包拯眼看著他的四大門柱一個個變成了沒燒好的兵馬俑,並且一個個被白玉堂拋回來,而展昭不知把他的秧插到哪兒去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包拯覺得這次的插秧節已經發展到一個瘋狂的地步了。

又一聲鑼響,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趙禎親自查看成果,評出三甲。最後,在半圓的夕陽裏,龐籍舉著河蟹咧開嘴笑了,並且挑釁地對包拯揚揚眉毛。

開封府依然保持著追尾的良好傳統。

衙差們收拾了東西走在田埂間,四大門柱糊了半身的泥,已經沒辦法分出你和我了。夕陽把他們的影子照在田裏,拉得長長的,悠閑而舒適的,美極了。白玉堂很不服氣,發誓明年再戰江湖。包拯笑嗬嗬地說玩兒地挺高興的。

公孫問,展昭上哪兒去了啊。

白玉堂聳聳肩,誰知道,他還整天說我沒腦子,我看他也夠嗆。不知他插哪個山裏去了。

“喂~等等我。”身後傳來叫聲。眾人回頭一看,展昭正揮著手向他們跑來。所有人都對他笑了起來。襯著太陽最後的錦繡光芒,彩霞就像那些上好的五彩瓷器砸成了碎片,一片片貼在天空。

遠處有春雷的悶響。

春天,大概是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