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鳥語一片朦朧,窗外浮雲聚少散多,安靜的隻剩下等待。
藍衣女子倚在窗前,表情恬淡而柔和,秋水望向遠處的山巒疊起,被煙霧籠罩的遠黛仿佛在她的眉間盈盈。
單手執起一縷飄散在耳邊的青絲,將其輕輕壓回耳後,頭則順勢靠在手臂上。
昨晚一夜無夢,所有繁雜的思緒全部拋到腦後。如今整個人神清氣爽的很,也有時間去好好理一理這幾天那些平常心下的不平常。
金泉客棧……老溫……門主……少秉的晚歸……
他,對她是從來沒有的冷漠,一聲不吭的消失到現在。
是生氣,還是……
她的猜測很大膽,與其說是剛剛確認不如說是從前一直深埋他處,不敢窺視。
答案仿佛要脫口而出,聲音卻消失在第一個字出口之前。
“惜墨小姐,我們該出發了,門主在城郊的馬車上等著您。”
罷了,罷了,由他去吧。
放棄去探究最後一個困擾,惜墨回頭看著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少秉,朱唇輕啟:“你昨晚睡的可好?”
“回小姐的話,很好。”男子神情有點疑惑,但回答卻十分利落。
“那我們走吧。”惜墨直起身來,走出這間客房,不帶一絲牽掛。
從金泉客棧到南城郊,與昨日的方向恰恰相反,但兩人一前一後卻走的從容不迫。
“小姐,要不要少秉在前麵帶路,我知道您——”跟在惜墨身後的男子遞過來一句詢問。
眼露笑意,惜墨仍舊走在男子前麵,聲音傳來:“不用,迷路的毛病我已經改了,怎麼我帶的路不正確嗎?”
“正確,我隻是——”
“隻是沒有走在女孩子身後的經曆,所以你覺得丟人,是嗎?”惜墨扭過頭來,打斷了男子的話。
心事被惜墨道中,男子低頭不語。
“可,我也不習慣走在男人的身後,總覺得奇怪,好像自己很卑賤似的。”惜墨說出心中所想,可不知正是這句話引來男子的驚訝異常。
沒有看到身後男子驚異的表情,惜墨接著說道:“抱歉,這些天是我連累了你們,讓你們不得不放慢速度來照顧我。”像是暗暗決定了什麼,她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所以,從今後你可以按你們原來的計劃進行,我不會有問題的。”
男子張了張口,想告訴惜墨這次其實是他們第一次駕車,以前他們都是騎馬前行的。
可不知為何,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來。
就這樣,兩個內心各異但都選擇以沉默為護身符的人,注定是一路少語。
……
南郊的大道上,青衣男子在一輛紫色馬車上,獨酌香茗。
接近透明的玉杯中,淡淡茶氣流光婉轉,嫋娜的升起。玉杯隨著主人不斷把玩的動作,隱隱散發出淺淺的綠。
將其舉在麵前,隻消稍稍的晃動,清雅的香氣便撲鼻而來。玉杯的如此順從,惹的男子彎起了嘴角。
深邃的五官傳達不出主人此時此刻的思想,唯有一雙黒眸注視著馬車外人群的來來往往,卻又是那麼的不經意。
他們,逾時了。
不過,按少秉的穩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絕不會有什麼差池,看來又是她的原因……
男子眉頭皺起,表情透露著無奈。唉,男子輕歎出聲,算了,還是看看她又要帶給自己什麼異樣的“驚喜”。
……
距城門不過百步遠的地方,正上演著極其不和諧的一幕:光天化日,強搶民女。
三名膘肥體壯,手執鐵棍的惡霸,其中一個在毆打一名拽著他褲腳的老者,老人已經奄奄一息,隻有嘴裏不停說著“不要,不要。”另一個人已用手中的粗繩將一個不過二八年華的少女結實的困住,少女也已精疲力竭,看樣子是放棄了掙紮,隻是用無神的眼睛望著那位老人。第三個惡棍則凶神惡煞的盯著路過的行人,仿佛在提醒他們不要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