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何事令君愁思長,真作假時假亦真。(1 / 2)

微風徐徐,昨夜吹開滿塘花。

夏日芙蓉搖曳,雅人的嫵媚與清心,出於汙泥而潔淨不自改。

他喜歡蓮花,也許是為它一夏芬芳,也許是那份堅定的心。

攤開手心,接近於淡青的玉墜依舊冰涼,他的溫度無法影響到它。原本是有一根紅繩將其穿過,可係於頸前的,卻在爭奪中被弄斷了。

像是聽到什麼,他突然握緊了玉墜,眉頭皺了起來,眼神中透著恨意。

“沒想到,堂堂渡芙宮的嚴右使竟是個鬼鬼祟祟的鼠輩。”

“哈哈哈。”隨著門外傳來幾聲男子的大笑,一名玄衣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重新看向窗外,從小就熟悉的風景卻在此時讓人格外的煩躁,因為這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他又被那個人軟禁了。

向來是不願多與他的人說話,尤其是這個老狐狸,可今天怕是要與他過過招了。

“何事?”

來人依舊微笑不答,隻是一雙小眼在不停的打量這個房間。他麵前的人,不知有多少次被罰關在這個房間裏麵壁思過了。

看到他不再開口詢問,嚴右使緩緩走到他背後,左手拍上他的肩膀開口道:“臣兒,不要在與宮主賭氣了,你從來也沒成功過。”

言下之意是,他絕對離不開這裏。可那是以前,手裏傳來沁人的涼意,可他現在必須成功。

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把那墜子給我,剩下的事便不用你再操心了。”

“不行,這事是由我來管的,他人不必插手。”

嚴右使搖了搖頭,這小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固執,雖然每次都回弄一身的傷,可他就像是一隻受傷的獸,即使陷入絕境也不妥協。

“你終究是不像他,任少秉是那個人手下裏出了名的寡言少語冷漠無情,可你?”他卻這麼容易情緒化,“要不是紅顏的裝化的好,你又呆在那丫頭的身邊時間比較長,否則一定會被他識破。”

男子欲開口爭辯,卻被嚴右使一揮手阻止了:“你不用多說了,宮主不會讓你連累這次的行動的。”

看到他仍不死心的樣子,嚴右使繼續說道:“怎麼,我說的不對嗎?你有多少次機會,為什麼不與紅顏配合,還讓她差點死在泠的手中。還有,在蓮佛台為什麼破壞那次行動,遲長老回來跟我說是你阻止他們的。再有,你,為什麼替那丫頭受那一劫?”

他說的不慌不忙,一條一條的清清楚楚,仿佛在排列他的罪狀。

“哼!卑鄙。”

“我知道你從小就厭惡這裏,厭惡渡芙宮,可你卻注定要終身為其賣命,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嚴右使話語中終於透露出些激動,可突然又用一種十分和藹的口氣對著麵前的人“臣兒,也許我們其他人可以離開這裏,隱姓埋名重新生活,但你是命中注定要承受這一切。也許有一天,你最厭惡的東西會成為你的東西的。”

看到男子不再那麼反抗,嚴右使走到他前麵,關上了窗子。

轉過身,把手伸到他麵前:“拿來吧,我保證不會傷害無辜的人,我們要的隻是那隻鳳凰而已。”

男子抬起眼來,一絲冷笑在嘴邊纏繞,神情有些陰邪:“木家三百二十一口一個不留,難道不是你的命令?鄭氏四人除了鄭天南以外其他全是婦孺,她們不是無辜的人?我們每一次殺人,死的最多的不就是無辜的人。可我們眼裏隻有該不該死的人,沒有無不無辜的人,對吧嚴師父。”說罷,男子俊雅的臉上,竟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這樣的臣兒,是他第一次看到。帶有一點邪氣,甚至有點嗜血,難道自己剛剛的一番話激起了他骨子裏深埋的欲望,的確二十多年中從未有人對他提起過那個位置的歸屬,也許他和宮主一樣,注定是權力至上的人。

“嚴師父,這次的行動沒有我,你們可以保證她會上鉤嗎?如果沒有她,他還會來嗎?”他眼睛微微一眯,像是在享受什麼。

看到這個樣子的他,嚴右使有點懷疑。他自己以為以前看透了這個如蓮的男子,可如今的他又成了個謎。

望著他喃喃低語:“一朵嗜血的蓮花。”

“嗯?”

“沒什麼,你若堅持也不是沒有可能,但要有我們的陪同。不過這次你不再是是指揮者,就乖乖做一個誘餌吧。”看到他緊拳的左手,嚴右使笑著補充道,“這墜兒?”

“你們無需管它,做好自己的事就好。那隻鳳凰可是在你嚴右使的手裏飛走過多次了,臨走時還撓傷了你的肩膀,這次可要先護好你自己。”

嚴右使眉毛一挑,帶著異樣的表情走出房間,這小子竟打他的臉。

不再理會那老頭的離開,他又將目光轉向那扇窗,窗子被人緊緊的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