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堂後,茅屋清風徐來。早晨的莫離穀,縈繞在一片花香中,撲麵而來的藥氣為這裏增添了另一種雅致。
女子埋頭在迎風送爽中,幾日的研讀幾乎費勁了她所有的心緒,不論是深夜還是白晝,心底總會空出一部分來為它傷神。看來獨湘子與莫離穀的名號,的確不是輕易得來的。
不過是剛到這裏的第二天,獨湘子就給她下了一劑猛藥:分清五花散中的不同成分,然後根據每一種有毒成分去配製它的解藥。
這些天她翻遍了藥堂所有有關五花散的書籍,真正了解這一具有“毒之花”名號的藥物之後,她幾乎可以斷定,僅憑手中的一粒毒藥一粒解藥去完成白胡子的任務——難於登天。
遠遠的就看到惜墨在籬笆院中的石桌上,手捧一本泛黃的書還念念有詞十分投入的模樣,獨湘子輕視的嗤笑出聲。
“像這個樣子下去,三年時間裏恐怕你也就弄懂這一種小小的五花散,然後你就成為我教過的最失敗的學生嘍。”
惜墨將書放到一邊,起身朝這邊走了過來,神情很古怪。
“師父,五花散的成分根本不是江湖中傳言的五種毒花。你的書我也看過不少,上麵提到過六種八種和十六種,可我認為那並不是真相。南疆一帶的五花散,成分是六種毒花還有其中任意一種花的果實;蠻族的五花散添加了他們特有的香花子,所以成分變成了七種;至於中原本就是五花散的鼻祖之地,種類繁雜千變萬化已經經過多年的演化,所以要確定每一種所包含的毒物幾乎是不可能的。”
惜墨說完有些埋怨的看著麵前的老人,他這麼做絕對是故意刁難。以他的個性就喜歡看到別人因為難題而走投無路,他自己就在一旁袖手旁觀的嬉笑。
“噢,你說了這一大堆目的就是告訴我——你是笨蛋。丫頭,你是在向我認輸了嗎?要知道不是我那笨蛋爹不知怎麼的會欠下你們連家的,我也不用沒完沒了的教你們這些人來浪費我的精力。”
獨湘子陰陽怪調起來,一副嘲笑的表情在他原本就有許多皺紋的臉上又增添了很多痕跡。
耳邊吹來涼涼的晨風,卻吹不散惜墨此時心頭的怒氣,因為——從來沒有人如此的羞辱過她。
“愣什麼愣,今天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聽你一番花言巧語的,你跟我來吧,現在也到時候了。”
說罷,便抬步向藥堂走去,走了幾步回頭看到惜墨還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嫌棄的出聲叫她:“喂,丫頭你來不來?”
一聲呼喊將惜墨驚醒了,她在惱火什麼,竟然失神了這麼久。不就是五花散嗎,怎麼難得倒她。常人不能做的她偏要一一都做來,這樣才不費那老頭子這麼激她的苦心了。
“丫頭,你給我快點跟上。”
“師父,知道了。”
惜墨拔腿跑了過去,意料之中又聽到獨湘子對“師父”兩個字的不滿言語,那就先從這一點開始吧,無論如何都要讓你承認做我秦惜墨的師父。
藥堂之中,毫不意外的看到笑意盈盈的伊若。他手中拿著一封已經拆了封的信,看到惜墨的注意力放到了它上麵,卻開始遮遮掩掩的,表情也不自然了許多。
拍拍剛剛被風吹起的衣衫,惜墨走到他身邊:“你,有事跟我說?”
“對,我是有事。”獨湘子以為惜墨在問他,所以停下了走來走去的腳步,一本正經的看著麵前的兩個人,“以前的不算,今天才是真正的考驗。活了,今後三年我獨湘子一定傾囊相授毫不隱瞞;死了,是你與我莫離穀無緣與我莫離中人也毫無幹係。”
看到惜墨又露出那種奸詐小人的表情來看著他,獨湘子連忙反駁:“我奸詐還是你們奸詐,這次的考驗可是必經的,不信問那小子。”惜墨轉頭看著伊若,得到了他的點頭肯定。
“不知是誰,弄那麼一個破布條來騙人,吃死了我是愛麵子的人,定不會讓我教過的人死在這裏,就——”
聽到老頭子暗自念叨著,惜墨開始回想起那一天的事:“怎麼,解藥不是迷魂花嗎,為什麼我們還會暈倒在裏麵?”
“沒有解藥,”伊若無奈的看著旁邊得意發笑的白胡子,“那霧根本是騙人的,我們是因為吃下的迷魂花毒性發作才會暈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