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奔騰,揚起漫天黃沙,隆隆風舞。
廣袤的土地上,幹涸的河流,幹燥的空氣,幹裂的地麵,毫無生機。
“老天,這裏,是人生活的地方嗎?”
顛簸的馬背上發出的一語感歎,立刻引來旁邊的讚同聲,他們一行幾人,幾乎都被這兒的荒蕪驚呆了。
“爺,怪不得他們總是想起事尋亂,嘖嘖。”
聽到這話,一匹黑馬當先的男子眼睛一眯,開始細細琢磨這句話的含義。
“韓物,你在同情他們?同情一些馬上要淪為叛賊的人?”
“絕沒有的事,爺,我隻是,嘿嘿,悶得慌瞎說的。”聽到主子不明意味的詢問,韓物艱難的吞了口氣,解釋道。
“無妨。”聽到這兩個字,本準備慶幸的男子,卻被接下來的幾句話打成了內傷,“本王命你現在立刻掉頭,剛剛經過的不是生死崖嗎,那裏匪賊的猖狂本王素有耳聞,等本王返回的時候不希望再看到他們。你帶兵蕩滌了山賊,也算是為天朝百姓立了功。”
狄施對他投去個可憐的眼神:生死崖,還要掃清所有匪賊,夠你受得了。
苦生生的應了句“是”,一拉韁繩,向相反的方向馳去,這趟蠻族之旅算是再也沒了韓物的身影。
其他的人再不敢叫苦和亂發感慨,看他們主子的樣子,怕是又挨了七公主的罵,正在生悶氣呢。他們做奴才的,隻得打起精神,緊緊跟隨其後了。
“駕”,不知為何,領頭男子一揚馬鞭,驚風駿馬立刻飛馳起來,眼看與眾人的距離一下子就拉遠了。後麵的狄施一看情況不對,對其他人喊了一句“跟緊”,也加緊向前趕去。
煙浪滾滾而起,對這蒼涼的塞外,是很久以前曾有過的事了。多年的平靜之下,常人感覺不到的暗流不時洶湧,似乎馬上就要破土而出了。赤星東行,竟是離原定軌道越來越遠……
奔波遠行幾日,塞外七族之一的倚日族模樣,才初現雛形,偶爾能聽到牧人們的瞭歌與嘔啞的澀弦,象征著倚日族的金藍色旗子到是隨處可見,塞外風禁,扯著這旗子也是嘩啦啦的響動。雖然邊荒之地生活較為困苦,可依舊遵循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則,看來倚日的內亂並沒有鬧的多嚴重,起碼沒有殃及到無辜族人。
步入倚日的地盤後,南風兆琛便將進城的速度壓了下來,一路上隻是慢悠悠的前進,再加上不時的下馬觀賞,大半的時間沒有用來趕路到是花在了遊蕩上麵。狄施幾人雖然感覺奇怪,可是之前有了韓物長嘴被懲的事件為警,他們誰也不敢多問個所以然。
而這時正值快正午之時,秋季大漠裏太陽卻堪與天城夏天的日頭相比,幾個人的裝束在這裏便成了累贅,熱哼哼的裹在身上,簡直快要折磨死人。
可白羽軍的名聲畢竟不是白得來的,雖然經曆著沙漠的酷熱考驗,同行的幾人依舊是穿戴整齊,連袖子都不敢挽起來,擦汗的動作也是小心翼翼的。
他們穿著打扮的像是中原的商人,一個空貨車跟在一行人後麵,似乎在向人們昭示著來意。倚日族是塞外七族中離中原境內最近的一族,曾經在幾百年中與天朝有這頻繁的貿易來往,而這一段時間也成就了其在塞外的第一勢力,成為七族中最有條件叛亂的一族。還是在先帝在位早期,爆發了一次大的七族聯合叛亂,被鎮壓下去以後,便頒布了法令,禁止與塞外的一切商旅來往。再加上生死崖的險惡環境,兩地的商貿事宜幾乎絕跡,不過還是有一些膽大的商人,利用天朝把生死崖當作天然屏障而放鬆警惕的空擋,繼續經營著包含著暴利的交往買賣,比如鳳凰門的瓷器和錦繡山莊的布料,在這一來一往之間賺足了金子。所以不出所料,南風兆琛剛一出現,就引起了當地商人的暗中關注的視線。
“這位大爺,您這邊說句話。”果然,有人看到他們經過,就想與之商談。而當地的皮毛和良畜是最受中原歡迎的商品,那人手執一件上好的生毛皮,意圖顯露無遺。
南風兆琛點了點頭,竟然真的跟了過去,而略顯剛毅的臉上也配合的顯露出極大的興趣,這與他一路上的冷酷無言簡直判若兩人。
隨他走進大路旁的一間氈毛帳篷裏,裏麵的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皮貨,而一張矮凳上,一個年齡不過五歲的小男孩正在將那些毛皮一件件的分出種類,優質的要作為年稅上繳和衣物加工,中等的就用來出售,至於那些雜貨就隻能廢棄一邊了。
“大爺,您瞧瞧吧,這些都是倚日族最好的皮子和毛料。”那人個子不高,一臉的絡腮胡子,這時正拿起優質一摞裏的幾張毛皮給南風看,情緒有點激動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