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東子,我說天字房的那個人醒了嗎?”
一大清早,財進客棧的大堂上,不出意外的響起了一個粗獷的聲音,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客棧的掌櫃。
客棧的夥計們也都不嫌怪,自從幾天前一匹棗色寒星馬氣喘籲籲闖進客棧後院,背上還拖著個衣衫不整的仙女,大家手忙腳亂一通,又是燒熱水,又是請醫生的,老板娘連著日夜的照顧,好不容易仙女醒了,卻不顧身體虛成那個樣子非要喊著去救人,結果掌櫃帶著人跟她到山上一看,果真找到了一個男人。
“你說怪不怪,那男的明明已經死了沒氣了,可為什麼仙女的一碗藥汁下肚,就又活過來了?”東子一臉疑惑,當時上山尋人的時候,他可是在場的,難道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一說?
從看著那男人又恢複了氣息以後,整個客棧上下對那姑娘的稱呼便變成了仙女二字,可仙女整天都呆在房裏守著那個男的,這都幾天過去了,那人活是活了,卻再不見好轉。
“那客人曾經住過咱們客棧好一段時間呢,怪不得那馬認得來這裏的路。”掌櫃歎了聲氣,那兩個人怕是夫妻吧,可他們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的,“算了,別人的事咱們還是少打聽,但願那個男的早點醒,不然你口中的仙女就要守寡了。”
東子一聽可不願意,他的仙女怎麼可能嫁人?
“怎麼不相信我說的?”看到東子臉上的晴轉陰,掌櫃老成的開口說道,“那姑娘要不是嫁給了他,怎麼可能那樣,難道她不顧女孩子的名節了?”
聽掌櫃這麼一解釋,還真是有點道理的,若那男的不是仙女的夫君,她又怎麼可能嘴對嘴的喂他喝藥,這麼出格的事當時所有在場的人都看傻了,她還那麼親密的照顧他。
“唉——”東子徹底灰了心,好不容易店裏來一個仙女一樣的人,卻是已經嫁了人的。
可那男的有什麼好嘛,除了身材高大,稍微俊點以外,也沒什麼的。要和自己比,也不過是……好一點點而已,何況他醒不醒還兩說,要是他再也醒不過來的話——
“呸”“呸”“呸”,東子邊打自己的嘴邊後悔,要是他死了,仙女一定要哭死的,還是他活著好,不,是趕快醒過來最好。
認識清楚後,東子立刻勤快起來,看見掌櫃夫人從仙女的房間剛出來,他趕緊跑到她跟前,殷勤的說道:“老板娘,仙女又開了藥方子了吧,給我吧,我去抓藥熬藥,保證又快又好。”
“嗯,這方子又和之前的不一樣了,你認字,趕緊去把藥抓回來。”把手中惜墨剛寫成的藥方遞到他手裏,催促他趕快去,“唉,可憐的人兒,怎麼就盼不醒呢?”
老板娘自打惜墨住到店裏就一直照顧著她,現在又要看著惜墨盯著虛弱的身子照顧別人,幾天來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她就真是仙女也撐不住呀!
“唉,老天爺,你就發發善心幫幫這對苦命的鴛鴦吧。”
老板娘衝著窗外,雙手合十誠心的禱告著,希望上天可以給那個堅強的女子一點奇跡,別讓她滿心的期望無處托付才好呀。
窗外落葉撲地,秋日的紅楓退去顏色,冷風蕭瑟的吹過,卷起那隻剩一樹的淒涼。
女子倚窗,眉頭緊鎖著濃濃的悲愁,不消幾日時間,容顏竟消瘦如此,眼窩深陷著心疼。看著依舊昏睡的男子,她已是黔驢技窮了,他若再不醒來的話,終此一生,她都要背上一份罪孽而不得超生了。
“為什麼要救我呢?我不是告訴你別過來了嗎。”自言著走到男子的床前,輕身坐到他旁邊,“我說那是黑耀王蛇,你就應該明白了吧,許是我注定要多災多難躲不過的,你替我這一次也難保我下一次。我們是朋友沒錯,可你根本不必為我做到如此地步的。”
床邊的金色架子上,一條白色的毛巾一直搭在上麵,幾天來,她能做得也隻有開些藥方來為他續命,至於根治,盧州地小物少,根本沒有她想要的那些珍貴藥材。
“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講究仁信守諾,顧大哥可以為了一個諾言將他的一生都送給秦家,而你也一定會因為答應過泠的一句話,而一定要安全送我回去那裏的。”
惜墨不忍再看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痛苦的扭過頭去,眼中布滿傷楚。
也許現在,通知錦繡山莊你現在的情況讓他們來救你,是最後的辦法了。
惜墨起身步到桌前,拿出小二買來的筆墨紙硯,寥寥數字,一封短書已然休成,落款處秀筆兩字:惜墨。
“當當”兩聲敲門聲響起,東子探進頭來,衝著惜墨說道:“仙女姑娘,藥熬好了,要不要現在端進來,還是先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