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那股禁錮著身體的力量終於被惜墨壓製住,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終於消失無蹤。
支撐著走出門外,惜墨望向整條長廊,長廊兩邊,偌大的渡芙宮竟在此刻安靜如空,連人聲都一句不聞。
原來擺的也是乾坤陣。
惜墨心中一動,雖然乾坤陣法難解,可對於莫離中人來說並不是難於登天。為了霓兒,她曾經苦心鑽研過這一路陣法,最後也能有五成的把握。
沿著唯一的走廊,惜墨走向了乾坤陣的中心……
是上天厚待於她嗎?對於已經有了變數的乾坤陣,裏麵的排兵竟同自己舊日學過完全相同。或者,根本是那個人有心試她,自己始終在他的手心裏打轉?
乾坤陣的出口就在不遠處,沒想到整個渡芙宮就是一個陣,而出口已經延伸到宮後的一片樹林中。樹林沒了繁華的綠葉做襯,稀稀疏疏的毫無一點遮攔的用處,再加上惜墨還身處險境,不禁被吹過的一陣風凍得的瑟瑟發抖,仿佛滲到肌膚裏寒冰,逃,卻無處可逃。
眼前一個人影蕭疏,正好處在惜墨的必經之路上,她心中一驚,難道自己要輸在最後的關口上,隻差一步了呀!
等辨清了那人的身形,惜墨才突然有了出籠之喜,她加快腳步上前,大力的拍在那人的肩上,身子一個晃動幾乎要跌倒了。
“小……小墨!”
男子本來低頭挖著草藥,突然被人一拍,嚇了一跳。正想回頭理論時,卻看到已經失蹤了整整一天的惜墨,心頭抑不住的驚喜。
“快,別說那麼多。白方,趕快離開這裏!”走出乾坤陣幾乎費盡了惜墨所有的神力,她勉強的支撐住身體,強迫自己不要輸在因為逃生後精神上的放鬆,被突然襲上全身的疲倦感壓倒。
“哦,……好。”
將藥鐮收回到腰間,白方扶住惜墨的身體,帶著她向樹林的另一頭走去……
因為踩著秋日落盡的枯葉,兩人腳下發出了沙沙的聲響,惜墨氣息不足一直沉默,但不知為何,連白方一路上也不言不語。沉默的林子中,始終重複著碎葉的聲音,愈顯周圍的寂靜。
一整片樹林仿佛走不到盡頭似的,無垠無邊,沒有方向……
“白方。”
“嗯,怎麼了?”
強打起精神來,惜墨將因為依靠而傾斜的身體緩緩擺直,她不想問,卻又不得不問。
“還要有多久,我們才能回到藥鋪裏?”
何時,冬風凜冽而過,吹起地上片片黃葉。停下的腳步,伴著沉重的冷漠,他不與她對視,那種被信任的感覺在瞬間破碎的眼神,他不敢看。
“這不是回藥鋪的路,對嗎白方?”看到他的沉默無語,已經默認了吧,惜墨輕輕歎息間,一絲淒涼幾不可聞。
“我從未懷疑過你,我竟然……從未懷疑過你。其實——”惜墨退後一步,望著那張原本有著憨厚笑容的臉,此刻卻陌生的讓她不敢相信,“其實,想要我性命的,一直是你,對嗎?”
“我不是——”沒想到自己還想辯解,本是想隱瞞她到最後一刻的吧。男子驀然住口,惜墨已經別過頭去不願再看他,不知她到底……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不會就是白方吧。”喃喃開口,惜墨有點累了,她一直在逃避著,隻要麵對到自己無法決定的事,她就會逃開,一直到現在,真的有點累了呢。
“白濱,我叫白濱。”
“是嗎?”惜墨淒楚一笑,緩緩的閉上雙眸,她不想再躲了,“原來,你還有這個白字沒有騙我。”
突然有些胸悶,白濱張開嘴大口的呼吸,而惜墨好像已經無所顧忌了,她靜靜的站在原地,依舊閉著雙眼。
“對……不……起……”不知殘存的幾個字怎麼說出口的,白濱握起袖中短劍,劍鋒淬毒,見血封喉。
恍惚間,風聲大起,不知是誰在呢喃著心愛人的名字,有種隔世的滄桑,美的不勝淒涼……
叮咚,叮咚,叮咚……
獨立寒風之下,長衫擺動的吹起,簌簌作響。
身後響起腳步聲,男子皺了皺眉,他,剛才竟然沒有感到有人逼近,直到那人到了身後幾步前,才……
因為有人要死了嗎?笑話,他第一青旋,會在意一個被自己放棄的人的死活,那是對她的報複,他要報複,哪怕是顛覆天下也不惜。寧我負天下,也不許天下負我,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