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驥的葬禮在三天以後。
曾靜恒一大早出了院,把自己收拾幹淨,去花店買了一束白菊。
到達墓園的時候。
天氣並不好。
陰陰的,似乎要下雨的樣子。
大概是老天爺都覺得難過,想要大哭一場。
羅家出殯的隊伍已經到了。
站在羅驥的墓前,羅驥的父母都哭的死去活來。
曾靜恒在遠處看了一會,沒有走上去。
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沒有臉去見他們,他的資格,還不夠。
除非哪一天,他真的殺幹淨了那些該死的東西,他才有資格,狠狠地跪在他們麵前,贖罪。
在遠處等了很久,直到羅驥的父親強拖著羅驥的母親離開,他才終於,緩緩地走到了羅驥的墓前。
放下白菊,天色已經陰沉像是要滴水。
曾靜恒跪下來,在羅驥的墓前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
不為別的,隻為羅驥把活下來的機會,給了自己。
“阿驥……”他開口說這句話的時候,天空狠狠地打了個轟雷。
雨。
落下來了。
傾盆大雨,曾靜恒卻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
他任由著狂大的雨滴擊打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在接受著上天的處刑。
很久,直到他的每一根發絲都沾染了雨水。
他看著羅驥,那張已經定格在了墓碑裏的臉孔。
無比認真地說:“阿驥,保佑我,可以殺光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鬼!”
“咚——”再叩首。
血已經從他的額頭留下,混合在了雨裏。
他站起身,轉頭,發現有個人在看他。
隔了很遠,但仍然能分辨,是個女孩,撐著把蘭花傘。
盡管在此之前從未有過任何交集,但曾靜恒卻無比確定,那就是,被他們救下的那個女孩,洛北北。
他和她對視了很久,在雨裏。
然後他開始離去。
在經過那個女孩身邊的時候,他隱約聽到一句:“對不起。”
曾靜恒頓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這本就不是一件可以怪誰的事情,但,卻也已經是一件無法再挽回的事情。
從他轉身離去的時候,他就知道。
那個叫羅驥的少年,是真的一去不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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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第二天,曾靜恒就回到了學校,開始了正常上課。
羅驥死了,那麼他就必須好好活著,連同他那一份一起。
他告訴自己,必須要考上一所好的大學,然後組建一個樂隊,成為主唱和吉他手。
所以他要好好學習。
但他還是低估了他和羅驥做的那件事所造成的影響。
幾乎所有人,都把他當成動物一般來圍觀,因為他的照片也在新聞通稿的時候,被公布了。
他的前桌耗子,更是誇張地直接跪倒在地上,大喊神人,還要曾靜恒給他簽名。
打發了那些無聊的圍觀人士,在勉強回答了耗子十幾個好奇心爆棚的問題後,曾靜恒幹脆直接低頭開始看書了。
“喂,阿恒,不是吧,你現在還有心情看書?真要考北大啊?”耗子活見鬼了一般看著刻苦的曾靜恒,表示理解不能。
“恩。”曾靜恒胡亂恩了一聲,越發地投入到了用功學習的路上。
他實在差的有點多。
之後的所有課,他都一節不落的聽了下來,沒有一節是開小差睡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