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霖的笑意還掛在嘴角,但很快就僵住了,雖然沒有跟著曲嶽進門,可在監視器上卻能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這才剛進門呢,兩人竟然就打起來了!
而且曲嶽這個文弱書生竟然把張嘉這個社會小混混打得節節敗退?這身手怎麼像是練過的啊?可是他不是一直都在學校讀書嗎?什麼時候練了這麼好的身手?
“曲嶽會打架?”唐霖一臉震驚地看著程子言,“什麼時候學的?”
“這是本能。”程子言攤攤手,“遇到和趙晗如有關的事,他就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本能。”
房間裏兩人一拳一腳打得正熱烈,除了剛開始唐霖稍稍為曲嶽擔心了一下,之後幾乎是全程都在倒吸冷氣。
這一腳下去真夠受的……
這一拳挺狠的啊……
唐霖“嘶嘶”地吸著氣,曲嶽這廝看起來斯文,骨子裏卻是個斯文敗類,簡直是把人往死裏打。
“他這是準備直接把人給打死?”唐霖看了程子言一眼。
“隨他吧,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也該讓他出口氣了,反正張嘉這個畜生早該死了。”程子言無所謂地說,“晗如還在醫院裏住著,他心裏不好受著呢。”
曲嶽並不是真的想打死張嘉,他拎著張嘉像在拎一塊破抹布,狠狠地將他甩到牆角,“來,我們聊聊。”
唐霖差點把嘴裏的茶給噴出來了,揍完人之後聊聊?
聊什麼?談人生?談理想?
“聊什麼?我和你還有什麼好聊的?哦,我明白了,你想讓我聊趙晗如是吧?”張嘉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桀桀”笑道,“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要不是我當年甩了趙晗如,還輪不到你來接盤,你也沒法子攀上唐家。”
“隻有你才會想方設法攀上唐家,”曲嶽冷笑,“我不需要,她也不需要。”
百年曲家也許在政治地位上不如唐家,但是在全球經濟的影響力上卻是唐家所不能及的,否則唐家人也不會一直想要拉攏他們曲家。
曲嶽的話戳到了張嘉的痛點,他慘笑兩聲,“其實我沒有輸,隻能說你們的命比我好,投胎是個技術活……哈哈哈……”
要怪隻能怪他生在泥淖之中,自幼流落街頭,不僅沒有家世背景可以仰仗,連照顧他的親人都沒有,一切隻能靠自己的努力奮鬥,可惜他想方設法抓住了自己可以抓住的一切機會,還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背後有強橫的家族勢力,他們動一動指頭,就能將他這隻螻蟻碾的粉碎。
他沒有輸給曲嶽,更沒有輸給趙晗如,隻是輸給了自己的命。
他恨曲嶽,恨趙晗如,更恨自己的命。
如果不是他太想要擁有權力和金錢,他就不會恩將仇報害死趙明宏夫婦,更不會和趙晗如分手,如果他也是一個世家子弟,現在恐怕早就和趙晗如結了婚,孩子都能滿地跑了,還能夠順勢攀上唐家,做第一世家的乘龍快婿。
可是因為窮,他最終沒有走上這條坦途,走向了另一條羊腸小道,最終走到了懸崖邊上。
“張嘉,你到了現在還是死不悔改,不認為自己有錯?”曲嶽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將手裏的血跡一滴滴擦幹淨。
“我當然也沒有錯,像我這樣的草根想要抓住機會往上爬,難道有錯嗎?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來指指點點,你以為你是誰啊?不就仗著出身好嗎?你要是換成我試試看,我保證你絕對混得比我還慘!”張嘉不服地叫道。
“我和你最大的不一樣就是我們最在乎的東西不同,你在乎的是權力和地位,無論你是出身草根,還是出身世家,為了這兩樣,你都能出賣自己的靈魂和底線,無論你身份有多高貴,最後也隻是一灘爛泥……你別不服氣,陳橋就是個例子。”曲嶽難得會這麼心平氣和地和張嘉說話,就連唐霖和程子言都坐直了身體,認真盯著監視器裏的他,揣摩著他話裏的深意。
“你把自己說得很高尚嘛,”張嘉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不要告訴我,你最在乎的隻有趙晗如。”
“是,我不是一個貪心的人,我要的東西很少,”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她是我唯一的底線,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我不可能放過你。”
“我知道你們不會放過我,我也沒打算讓你們放過,我隻後悔自己沒本事,沒能給我弟弟報仇。”張嘉坦然道,“死對我來說,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甚至還是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