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韶坐正,對司機道:“勞煩你,掉頭回去。”
這個時間點,能立刻召集到的法醫也就隻有他們兩個。
待他們出車趕到現場,案發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那是老城區的一幢居民樓,樓齡近三十年,周邊還有未拆的城中村,熱鬧非凡但人口流動量龐大。
褚青蘅還是第一次到案發現場,她負責病理,一般都不用到現場。
刑偵的刑閔刑隊比他們要早到十五分鍾,他把褚青蘅直接忽略,隻朝著蕭九韶點了點頭:“可能是連環作案,你上去勘察一下。”
這幢老式的居民樓沒有電梯,褚青蘅帶著工具一口氣跑了六層樓,案發的單元房在狹窄的走廊盡頭,牆壁邊擺放著一排雜物,門口也有人守著,看到他們,便拉開了警戒線寒暄了一句:“蕭科,你們來了。”
蕭九韶簡短地問:“在哪裏?”
“就在客廳。”
蕭九韶點點頭,把工具箱放下,從裏麵取出橡皮衣和手套,一絲不苟地穿戴。
那人看著褚青蘅,露出一個苦笑:“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褚青蘅知道那個場麵必定慘烈,而那個死者還跟她的體型骨骼十分相似,之後要看到的景象不但會恐怖,還會讓人無比不舒服。她戴好塑膠手套,深深吸了口氣,穿過封鎖線。
死者安安靜靜地躺在客廳的地板上,被擺成一個難以形容的姿勢,她的身體被利器剖開好幾段,骨斷麵邊緣整齊,周圍的地板滿是腸液和鮮血。
褚青蘅順著死者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有幾張淩亂的撲克牌散落在地上。
“死者,女,青年,屍體不完整,從可見的肢體部分,可以看見螺旋狀鋸痕,屍體被移動過,此地點並非案發第一現場。”蕭九韶口述了兩句,忽然轉頭看著她。褚青蘅這才反應過來,在記錄本上記下他的口述內容。
“殘屍重不超過40千克,從重要器髒看,沒有重大疾病表現。”他動手將屍體翻動一下,示意她看腿上的鋸痕,量出每道痕跡的長度,判斷深淺及是否破壞了血管。褚青蘅飛快地記錄著,她不是蕭九韶那個科室的,現在卻被他毫不客氣地指揮著,這種感覺可真不好。
“心髒瓣膜關閉如常,冠狀動脈無明顯異常。”他呼出一口氣,“屍僵四個加,剩下的要回去再說了。”
守在門口的人員探進頭來:“蕭科,你那個外號果然沒誇張。”
外號?毒手三千屠嗎?
褚青蘅笑了下,忍不住問:“那邊的撲克牌是什麼意思?”
“咦?你說那個撲克?之前刑隊也提到過,有可能隻是被害者之前打過牌吧。”
褚青蘅按照從左到右的順序,飛快地在紙上寫下:2,3,A,9,2,Q,4,2,A,3,A,7,8。
下了樓,蕭九韶拿過她的記錄本要補充數據,正好看到她記著撲克牌的那一頁,便問:“你有什麼想法?”
褚青蘅湊近過去,提筆點在那幾個數字上:“如果這些數字代表26位字母的排序,那麼第一張和第二張撲克連起來,代表在26位字母表上排在23位的W,A就是字母A,9表示字母I,2是字母B……”
“2和Q連起來,看作20,是字母T。”蕭九韶接過她手上的筆往下寫,“2和A代表21,是字母U。”
“Wait 4 U?”褚青蘅隻覺心跳加速,“那後麵四張牌,就是3,17,8,代表——”他們挨得極近,她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輕呼的氣息拂麵而來,可她卻完全感覺不到此時此刻的曖昧,整個人就像是被浸在冰水中,寒氣直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