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姐姐！”
上官曼一走進暖心苑，就聽到一個略帶稚嫩的聲音脆生生地叫著自己，迎麵而來的，一個瘦弱的影子，正是才清醒不久的小火柴。
純淨的笑容忽而撥開籠罩心頭的不悅的烏雲，一日的不愉快連同不舒服也隨之消散而去。
“怎麼都下chuang了？屁股不疼了？”上官曼還是有些擔心小火柴的身體。
“還是有些疼。”小火柴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讓姐姐擔心了。”
上官曼聽小火柴這樣一說，不知為什麼鼻頭一酸，“不，要是姐姐沒有帶你回家，你也就不會遭遇這些事了。”
小火柴突然“撲通”跪在地上，上官曼連阻攔都來不及。
“姐姐，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小火柴隻想繼續留在姐姐身邊，好好報答姐姐的恩情。”
“快起來，你這孩子……”上官曼想將小火柴從冰冷的地上拉起來，誰知這孩子撅起來力氣還蠻大，上官曼又生怕自己用勁大了傷到他。
“姐姐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小火柴抬起頭，黑黝黝的眼裏寫滿堅定與執著。
“嗯……”上官曼聞言撒開手，安靜地盯著這小小的身軀，聲音裏不再是同情與憐憫，而是充滿了嚴肅與認真，甚至沒有了一絲溫度，仿佛片刻間變了一個人，“如果，你執意要選擇留在姐姐身邊，你要做好吃苦的打算。”
小火柴雖然驚訝於上官曼瞬間的轉換，卻也不假思索地重重點點了頭。
“那你起來吧。”
小火柴的眼睛在那一刹那，閃亮了一下，“姐姐，你答應留下小火柴了？”
“吃過晚飯了嗎？”上官曼看了下小火柴，突然轉頭問紫淑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嗯，前麵小火柴醒來不久就做了點雞湯粥。”紫淑已經習慣了自家小姐這根本猜不到的思維，如實回答。
“好。帶他去隨你鍛煉。至於量，”上官曼頓了一頓，略一思索，“就同你剛開始一樣。你監督他，倘若沒有完成，你們兩個就都不要回來睡覺。”
“啊？”紫淑一聽，整個人都呆住了，“小姐你有沒有搞錯？就小火柴這身板……”
“嗯？”上官曼凝眸饒有興致盯著紫淑，“有問題？”
“不不不，”紫淑嘿嘿一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任何問題。要是沒有其他事，那小姐我就帶小火柴過去了……”
“明日讓管家找花匠將這些花都移植去後院裏。”上官曼轉頭，瞥見院子裏那一盆盆的花微微蹙眉。“沒其他事了，去吧。”
“是。”
跳躍搖曳的燭光，不安分地桌麵上留下轉瞬即逝的舞姿，好像是不甘心自己就這麼被忽略了，繼續鍥而不舍地旋轉升騰舞蹈。
上官曼定定坐在桌子邊，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燭光的熱情，雙眸盯著紙上的線條，修修改過，全心全意似乎都在手下的圖紙中了，習慣性地微微咬著嘴唇。
不規則的花瓣，不對稱的葉子，三三兩兩，原本很是簡單的線條，落入眼中卻是極為順眼舒服。
在旁邊的空白處標注著所用材料，突然手一抖，心好像在那瞬間被通了高壓電似的，莫名的心悸，粗糙的炭筆猝不及防，在紙上留下一道重重的痕跡，透過那道粗粗的痕跡，可以看到隱隱的桌麵的顏色。
“呼——”上官曼閉上眼，動動有些酸脹的脖頸，抬起頭，長長呼出一口氣。
“嘩啦——嘩啦——”
再睜開眼，上官曼毫不猶豫地手下的圖紙揉成一團……
抱著頭，看不到上官曼的神情……
“當當”的叩門聲。
“嫂子，是我。”
從環繞的臂彎裏抬起臉，上官曼正想問來人，辨認出是白榮華的聲音，“嗯，什麼事？”
“如夜的信。”
接到甚至還有些濕的信紙，上官曼看了一眼還冒著大汗的白榮華，“一路趕過來的？”
白榮華不做聲，徑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連喝幾口，才緩緩開口，“這不如夜怕你嫂子你擔心嗎？就可憐我當跑腿的了……”
字跡潦草，想必寫信的時候有些急。
將信紙款款按照原來的折痕合上，上官曼好看的睫毛閃了閃，不理會白榮華的抱怨，“這事你也知道吧，你怎麼看？”
白榮華不說話，繼續給自己續上了一杯茶，靜靜地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