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您這是準備接著幹啊？”劉誌田看著豫梅仔仔細細擦拭著煎餅車上的玻璃罩子。“是啊，大田，這手藝好不容易跟陳大姐學的，還有這車也是你們好不容易幫我弄回來的，我要是不接著幹，不是浪費了大夥的一片好心。”豫梅彎著身子繼續擦著，這些日子身子骨不好耽誤了不少收成，看著存折上僅有的幾千塊錢，她心裏越來越著急，如果不抓緊振作起來，恐怕她和曉芸沒米下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嫂子，這車沒什麼問題吧？”劉誌田摸著被豫梅擦得鋥亮的車把，她幹活兒總是那麼細心，真希望她的生意能越來越好，不辜負這一片苦心。“沒問題，大田，剛才我試了一下，跟新買來的時候一樣。”豫梅笑嗬嗬地看著劉誌田，她心裏真心感謝這些日子大夥兒給她的陪伴與鼓勵，還有對曉芸的照顧。沒有他們，不要說身體這麼快就恢複好能接著出攤，就是挺過這些事情恐怕都是個問題。“大妹子，你這些日子到哪兒去了？”陳大姐看著豫梅騎著車過來，趕緊撂下手裏的家夥事兒，一邊在圍裙上擦著手一邊過去接她。“陳大姐，前些日子我家裏出了點兒事情，”看著陳大姐小跑過來，豫梅趕緊下了車，推著車停在陳大姐的邊上。“大妹子，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要不要你大姐幫忙？”陳大姐一晃有大半個月沒見著豫梅了，她家裏肯定出大事了，不然以她的性子，肯定不是那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沒事兒，陳大姐，我就是前些日子著涼重感冒了，一直沒好利落，怕把大夥兒都招上。”豫梅有些心虛地避開陳大姐充滿關懷的眼神，她不想再連累陳大姐了，她家也不容易，雖然陳濤在鎮政府上班，可畢竟還沒成家，需要陳大姐幫襯的地方還多著呢。“大妹子，拿你大姐當外人是吧？”陳大姐才不相信豫梅說的什麼重感冒呢，感冒誰沒得過，哪有一感冒就大半個月的，她當年生陳濤的時候坐月子都沒坐那麼長時間。“陳大姐，真的沒事兒。人家等半天了吧，要不您先給人家攤著，等會兒您有功夫了我再跟您說。”豫梅看著在陳大姐車外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男人，不好意思地陪著笑臉。“陳大媽，給我來個兩個雞蛋的。”“喲，剛子過來了，”陳大姐一臉熱情地招呼著車外的男人，邊上排隊的人們紛紛主動避讓著。“啊，今兒個不是又該收費了嗎。”豫梅聽著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從那個叫剛子的男人身上傳過來，可惜她隻能看見一個魁梧的背影。“大哥，給您，那邊兒都收完了。”一個相對瘦弱的男人把一個鼓鼓的黑皮手包遞給那個叫剛子的男人。“陳大媽，給我也攤一個。”那個瘦弱的男人扒著陳大姐的玻璃罩子說著。“大勇，你先等會兒啊，”陳大姐麻利地揮舞著手裏的耙子和鏟子。“誒，大勇，要不你去那個攤，那是我大妹子的，她手藝比我還好呢。”陳大姐掃了一眼門庭冷清的豫梅，想著剛子和大勇在整個集市的勢力，跟他們倆搞好關係沒什麼虧吃，也是必須的。“得令，”大勇晃晃悠悠走到豫梅車前，“大......姐，給我攤一個。”看著眼前這個攤煎餅的女人怎麼也不像那隻母老虎的妹子啊，這年紀這長相這身段，大勇急忙改了口。“您要幾個雞蛋的？”豫梅抬頭看著玻璃罩子外有些流氣的男人，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可她就是想不起來，這些天她是怎麼了，腦子混得跟一團漿糊似的，剛才還給人家找錯錢了，好在人家及時發現，還給了她。“兩個，兩個，”大勇笑眯眯地盯著豫梅，咽著嘴裏一股股的口水，不知道是聞到了邊上飄來的陣陣煎餅香味還是眼前這個女人身上的氣味，就是那柔柔的聲音聽得他都心神蕩漾。“是嗎？”大勇趴在剛子耳朵邊上小聲嘀咕著，剛子又驚又喜地跟著大勇一起走到豫梅車前。“大姐，咱們又見麵了。”剛子用胳肢窩夾著鼓鼓的黑皮包，兩隻手疊在身前，似笑非笑地盯著豫梅。“您是......？”豫梅使勁琢磨著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誰，可她確實一點印象也沒有。“大姐，您真是健忘啊。不過，李強那小子倒還算有點兒良心，前些日子，把欠的利息給我送過來了，這賬算是一筆勾銷了。”剛子貪婪地盯著豫梅，就像草原荒野上饑餓的野狼突然發現了獵物一樣。“啊！”豫梅心裏一驚，鏟子不自覺地從手裏滑落，掉到了地上。她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他們，回想起那天跟李強在倉庫的情景，她心裏現在還後怕得膽戰心驚，真是冤家路窄啊。“大姐，陳大媽剛可說了您這手藝比她還好呢。”剛子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鏟子，放到豫梅手裏，緊緊攥住了豫梅冰冷的小手。“不好意思，”豫梅慌慌張張地把手從剛子手裏抽出來，用車裏的抹布擦拭著手上的鏟子。“剛子，你可不許欺負我妹子啊！”陳大姐聽到豫梅這邊的動靜趕緊走了過來，她知道剛子和大勇並不好惹，可他們平時還是講理講義氣的，這集市在他倆的管理下比以前太平多了，不然鎮政府也不會把這燙手的山芋交給他倆的。“陳大媽，我們哪敢欺負您妹子啊。”剛子笑嗬嗬地說著，“不過，陳大媽，我看人家這麼年輕可不像是您妹子啊，說是我妹子都沒人敢不信。”“臭小子，占便宜占到你大媽身上了！”陳大姐用胳膊撞了一下身邊的剛子，把裝好的煎餅遞給他，“趕緊吃吧，再不吃就涼了。”“陳大媽，還是您了解我，就知道我喜歡吃熱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