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寂靜,並沒有因突來的敲門聲而驚呆了主人。手提了提,又放下,硬是沒有接觸到那片斑駁不堪的木門。燈雖亮著,卻無響動,想必是睡了。喊還是不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安靜內,屋內傳來細微的叩擊水泥聲音,我笑了一下,隨即又收斂笑容,陷入了沉默。
門隨著一聲嘎吱,父親的麵容映入我的眼簾。打開門後,父親就轉身進了屋坐在桌子邊的椅子上,母親坐在父親的對立麵。
有些口幹舌燥,我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倒了一大杯,然後一口灌下,有一些水順著我的脖子流到了領口,有些微涼。
半天沒有喝一口水,早已口渴極了,此時一杯水喝下去,說不上的爽快。
放下杯子後,父母沒有開口,我也隻好靜靜坐著。三個人誰也不看誰,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時間仿佛靜止了時間一般。
父母的神情我看在眼裏,低下頭將這幾天發生的事過濾了一下,轉變的太快,以至於呈現現在這副模樣。
短暫的沉默過去,我抬起頭,有些事遲早都是要做的,索性不如一次說個清楚,又省得麻煩不清。
正準備開口,母親卻突然說道:“還沒吃飯吧,我去做一點給你吃。”
感覺到自己扁癟的肚子,一陣饑餓感襲來。我看了看父親,他臉上仍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還是不吃了吧。”
“今天一下午你都沒有吃飯,怎麼行了,我還是給你做一點你最愛吃的粉條吧!”
我沒有再望向父親,繼續低頭擺弄手裏的一根雜草。父親的安靜令我及其不安,想開口又不知該怎樣說起。按耐不住,一下將手裏的草拉斷成幾截。
“有什麼打算?”父親終於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隻是有些詫異,父親竟然會這麼說。
我抬頭看向他,努力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情緒,失望或者憤怒,但是,都沒有。
“想出去走走。”我能想到的也隻有這幾個字。打算?也正是我感到迷茫的兩個字。
父親對我的回答並沒有表現,再無過多的言語,轉身進了房。
很快,母親就將一碗熱騰騰的粉條端上了桌,向上不斷冒著熱氣,頓時覺得空氣中都多了幾分溫度。看著漂浮著的蛋花、蔥葉,不禁咽了咽口水。
“快趁熱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實在是太餓了,顧不上回答母親,我已經拿起旁邊的筷子,夾起一筷子塞進嘴巴裏。味道不錯,很好吃。
饑餓的時候更能體會到食物的美妙。
母親在一旁看著我端起碗把最後一口湯喝完,勉強笑了一下,也沒有再說什麼。
“鍋裏還有一點。”說完後母親也轉身進了房。
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心裏湧起一股惆悵,眼睛空洞無神,喉嚨間似乎被阻塞難以言語,鼻子有些酸,眼淚擠滿眼眶卻始終沒有掉落。
伸手擦了擦,起身把鍋裏的最後一點粉條添到碗裏,也就剩下幾口湯,吃完後回了房間。
房間實在太亂了。髒衣服胡亂甩在一邊,一隻鞋在這邊,另一隻不知道在哪邊,被子裹成一團,地上堆著撕扯成碎片的紙張,有的揉成了團,無法再見有一完整的書本。
彎腰拾起地上的紙張,一點一點放在袋子裏,拿起掃把把灰塵打掃了一番,衣服通通丟到了竹簍裏,鑽到床底把鞋全部找了出來……
時間還很早,不過八點鍾的樣子,但除了躺在這張狹窄的單人床上,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打發這多餘的時間。
拉開剛剛鋪好的被子,躺在了床上,夏天太熱,不需要蓋被子,隻是夜裏涼了,會下意識拉被子。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養成了一個不好的習慣,睡前總會胡思亂想許久。什麼都想,想以前發生的事,想未來的事,每天都想,今天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