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這兩字,有時越想越沒意思。可是吧,一放下堅持兩字,那人生還有個什麼意思呢。
所以官雲裳依舊是堅持的,不管對錯,這一條她就是打斷耳往肚裏吞,她也會毫無猶豫的去堅持。
這一夜,兩人都很尷尬,天亮時,官雲裳早早起床,魯定風躺在床上,扶著額頭看著天。這是他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冷戰。這個問題似乎很需要一番磨合才能達到兩人的共通。
官雲裳收拾停當,領著小葉子去老太太那兒問安。臨出門,官雲裳說了聲,“我走了。”
魯定風躺床上一動不動的,像是沒聽見。
官雲裳暗想,切,什麼意思嗎?
且說這天一早的問安,魯老太太閉著雙目,大神似的坐在屋裏。良久的寧靜,眾女眷暗暗打著哈欠,以為今天不會有什麼事的時候,老太太突然陰深深說了句,“定風媳婦,聽說你昨夜不讓定風進門,是怎麼回事?”
官雲裳心裏一驚,臉刷地紅了。這種事老太太是怎麼知道的,她不會是派人到他們那院裏聽牆根去了吧。
聽著耳邊小聲的訕笑,官雲裳還真不知道開口怎麼說。索性,她有些自暴自棄的,不開口算了。
可魯老太太不會因為她不開口,就能容了她了。她老人家皺皺的眼皮子睜開一條縫,望著官雲裳陰深深說道,“我知你是官家小姐,不把我們這種人當回事。不過,你既嫁到我魯家來了。就要守我魯家的規矩。你再這麼不相話,我可不顧什麼情麵。就算定風舍不得,我一樣可以出麵幫他休了你。”
官雲裳無奈,隻得張口說道,“昨天的事,是誤會。可能是那些亂嚼舌的人,把事兒傳亂了。”
“哦?”魯老太太陰陰應了一聲。
官雲裳低頭說道,“奶奶,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
“哼。”魯老太太合上眼皮子輕笑,“這就怪了,這麼大個宅子。十幾個媳婦家,怎不聽別家風雨,為何眾口偏要爍你。這原因,你為何不想想。”
官雲裳咬牙暗忍,奶奶的,魯定風是長孫,又擺明了最有權勢,當然人人盯她了。樹大招風誰不知道啊。可是她更知道,有些罵,隻能挨,不能反嘴,不然越來越麻煩。
官雲裳隻得忍著氣,低頭應道,“謝奶奶教誨,孫兒媳自當多加注意言行。”
“嗯。”魯老太太哼了一聲,沉沉說道,“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都退了吧,該幹嘛幹嘛去,別在惹些風言風語讓我氣氛。”
“是!”眾女眷應了一一退了出去。
官雲裳出門揉了揉眉心,這看似一個小小的問安,真正是讓人身心疲憊,官雲裳呼了口長氣,抬著步子領上小葉子回到院裏。這會兒天已經全亮了。官雲裳想著魯定風肯定出門了,可沒想一進屋裏,魯定風正坐在桌邊喝粥。
牛媽看到她們回來,忙加了碗筷讓官雲裳坐下。官雲裳瞟了魯定風一眼,沒說什麼在他對麵坐下,或許是累的,她坐下時,無意地鬆了口氣。魯定風看她那狀態,問了句,“今天怎麼了?老太太又找你麻煩了?”
官雲裳拿起筷子,平靜回道,“沒什麼。”
兩人這樣的對話實在有些僵,魯定風看她那冷淡的樣子,也不知如何往下接話。於是兩人相對坐著,各喝各的粥。偶爾,魯定風抬頭瞧她,她完全沒感覺到,隻是悶著頭用早飯。
好不容易,兩人悶悶吃完了。牛媽過來收碗,魯定風問了句,“今天去傘坊嗎?”
官雲裳本來想去的,可一想,別又惹人閑話了。於是無奈回了句,“不去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
看她死氣沉沉的樣子,魯定風有些怒了,“你還在生氣?”
“沒有。”官雲裳回得一平如水的,隻是她這滿不在乎的模樣更叫魯定風生氣。他感覺得到,官雲裳多少有些後悔和他在一起。他不禁氣憤地想,是啊,他沒有文允述那麼聽話,那麼乖。所以後悔了吧?當初會願意和他在一起,莫非是因為感覺欠他的,或是可憐他?他想著越來越氣,他猛地起身,退門走了出去。
官雲裳也鬱悶,一個不願意給她承諾的人,她爭,不爭,都是個糾結啊。
其實呢,人都這樣,糾結地給自己找罪受。魯定風吧,官雲裳不從他時,他急,他不甘。終於從了他,和他一起了。他又懷疑官雲裳的動機,又怕她不是完全因為喜歡才選他的。至於官雲裳,那就是女人古老的糾結了,從一而終的男人,這不隻是糾結。這幾乎是在爭一個天賜的幸運了。從古至今,有權勢又專一的男人,一隻手就能數清了。說實了,官雲裳是沒這個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