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邁動筆直修長的腿一步一步走來的祖啟,蘇瑾眠心‘突,突......’的絮亂了兩下,她想到了幾個小時前的那個吻。
理了理雲鬢的發絲,她極力掩飾住自己的那抹不安。
“蘇醫師,這裏好像不太適合催眠,要不。”他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眉頭微微一挑,“去我臥室,你看怎麼樣?”
“不必了,隻是最簡單的催眠而已,目前還用不到深度催眠。”她指了指一邊的按摩椅,“祖先生可以躺在那上麵。”抬起的眼瞼很堅定。
她又不是傻子,從沒聽過催眠還需要去臥室的。
“既然蘇醫師要求,理應照辦。”他沒有堅持,吐出最後一口煙圈後,滅掉煙蒂。雙手插在褲兜裏,徑直而去。
蘇謹眠看著他筆挺的背影,不經感歎道:如果這個男人每次都能好好配合的話,他的心理障礙應該可以順利疏導開解。
瞧著已經慵懶斜靠在按摩椅上的祖啟,蘇瑾眠才斂了斂心緒,踩著高跟走上前,“希望祖先生放輕鬆一些。”她的聲音帶著職業特有的平緩。
“嗯,難道你不需要一枚懷表?或者搖晃的十字架?”祖啟調侃道。
“催眠不是電影放的那有,祖先生,聽著我的聲音,慢慢呼吸。”蘇瑾眠沒有過多解釋,想必這個IQ頗高的男人,不會這麼沒有知識水準。
“對,放鬆,慢慢呼吸......”她的音調始終保持在一個平穩的赫茲上,與他呼吸漸漸一致,“放鬆,閉上你的眼睛......”她聽著他漸漸舒緩的呼吸,開始引導。
“相像你的麵前有一片廣闊無邊的草原......有飛鳥從你頭頂劃過翅膀,你呼吸著青草特有的香味,帶著一點土腥味,有風吹過,拂過你的麵龐,你聽到了風的聲音......”
她的音調很緩慢,每一句都停頓相當的時間。
“風聲夾雜著一些別的聲音,你沿著風聲往前,在你麵前出現一個房子......你走進,哪裏有一道門,你擰開門柄......”
“一道光,穿了過來,帶你回到了過去,曾經最痛苦的一次經曆再次浮現......”
話音落下,蘇瑾眠反倒有些緊張,看著呼吸開始急促的祖啟,他好似遇見了最為恐怖的事情,額頭青筋冒起,已經沁出一層薄汗。
“你......看到了什麼?”
祖啟麵上凝著肅殺之氣,豆大的汗滴從發鬢往下落,閉緊的雙目,眼珠不停的在轉動,半響後他才輕啟薄唇,“我,要,殺,了,你。”他一字一頓,修長幹淨的手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紮進肉裏,腥紅的液體從手掌落下,一滴兩滴......
蘇瑾眠嚇了一跳,往後挪了挪身子,她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究竟遇到了什麼?他要殺的又是誰?
突然那麼一秒內,她身體冰寒,才意識到,關於這個男人她還一點都不了解,她片麵的判斷他的病因了,以為通過上次的強製治療後,他的心結有所打開,事實卻並非如此。
她有了一絲後悔,不該這麼早就進行深度催眠的,不該這麼就帶他回到最心底的陰暗處......
突然,祖啟猛的睜開那雙有些滲血的雙瞳,蘇瑾眠的瞳孔如同貓咪般的收緊了焦距,心裏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
他沒有絲毫感情的盯著她,如同老鷹盯住的獵物,森冷淡漠。
這個男人在沒有得到她任何的心理暗示就轉醒了過來,意誌力也好還是控製力也罷,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她驚恐的往後挪著步子,卻始終逃不開男人冷血目光,他會殺了她嗎?曾經看到的一則消息回蕩在她腦海深處,他殺過人......
半響後,祖啟瞌上眸子,安靜的躺著,十秒後,才輕啟薄唇,“蘇醫師,在樓下等我。”聲音森然陰寒。
這十秒對於蘇瑾眠來說好似過了幾個小時,聽到祖啟的話,她有一種被赦免的錯覺。
小腿肚不由自主的微微發顫,三分之一秒的猶豫後,她依然站在原地,她是一個心理醫生,與病人建立信任是最基本的,走很簡單,卻會失去他的信任。
她咬著要,反倒走前幾步,直到來到他麵前,蹲下身子,蔥白冰冷的手,伸了出去,雖然有些顫抖,卻沒有猶豫,握著他同樣冰涼的大手,輕柔的一個一個掰開他陷入肉裏的指甲,“不怕,我陪你。”
祖啟緊閉著雙目,沒有睜開,也沒有掙脫她的手,現在的他是脆弱的,的確需要一絲溫暖。
蘇瑾眠的那一句:不怕,我陪著你。好似將帶他回到了十三年前,心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心裏的陰霾在一點一點的在消失,平靜而安穩。
隻是另一幕也出現在他腦海,盤旋著,試圖拖他進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