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嗚嗚悲號,如同百鬼夜哭。光是這聲音已經讓人心肺刺痛,更不提風中夾雜的鋒利碎冰,稍稍劃在身上便是一道長口子,鮮血淋漓。韓侖現在幾乎已經重傷,他身中的靈力又用不出來,此時隻能憑借著一把含章刀左右劈斬空中飛來的碎冰,一邊適應著風中的旋動規律,以極快的速度向下飛降,遇到能夠踏腳的石塊,他都重重借力,極快飛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之後,竟然看見風中的令狐玉兒。
隻見令狐玉兒身上的衣物幾乎已經被狂風撕扯成了碎片,僅餘幾片襤褸的布荊還搭在胸前,在這冰雪之中,她凝嫩的肌膚比周遭的白雪還要耀目,如同靜靜沉睡的冰雪美人。韓侖欣喜若狂,飛速向令狐玉兒身邊趕去,然而短短的距離,此時卻久久不能縮短,韓侖心中焦急如焚。
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韓侖的存在,一直昏迷不醒的令狐玉兒突然醒了,她看見了韓侖,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她笑了笑,道:“韓侖,我真是太想你了。竟然死後都能想到你在我麵前。”她幸福的笑了笑,慢慢向韓侖伸出了手。韓侖大喜,連忙伸出手去,想要將她的手扣住,然而兩人指尖相碰,卻遲遲不能抓到一起。
韓侖心中更是焦急,突然間,兩人的身形即將撞向一塊巨石,韓侖大驚,呼道:“玉兒小心!”令狐玉兒轉身一看,隻見那巨石已在身前不遠處。她定了定神,待得那石頭再近一點,頓時伸足在其上一點,她的身形便突然折了一個方向飛出。
韓侖見狀,也依葫蘆畫瓢,隻不過這一下用力更大,一下子便突破了兩人隻見那一直縮不短的距離,緊緊將她抱在了懷中。令狐玉兒一喜,忽然間,他感覺到了韓侖身上的溫度,死人是沒有溫度的,令狐玉兒大驚道:“我還沒死!”
韓侖道:“傻姑娘,你當然沒死。”令狐玉兒聞言愣了愣,頓時嚎啕大哭,道:“那你這個笨蛋跳下來幹什麼!我以為我已經死了,我以為你隻是我的幻想,可沒想到你是真的,我不想看到你。”
韓侖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將她裹住,道:“你舍得我,我可舍不得你。要死咱就一塊兒死。我們是夫妻。”
令狐玉兒狠狠捶打他的背:“誰要與你同生共死,夫妻又怎麼樣!我不是說了讓你不要來找我嗎?韓侖你不聽我的話,你這個混蛋!”
韓侖輕拍她的背,道:“沒事的,沒事的,我是混蛋,玉兒不哭了。相公在你身邊。”韓侖說這幾句話後,突然麵色一緊,狂噴一口鮮血。令狐玉兒大驚,道:“韓侖你怎麼了?你別嚇我。你不要有事。”
韓侖笑了笑,道:“沒事的,玉兒。不怕,我不會離開你的。”令狐玉兒放聲哭著,也緊緊抱住他,一句話都不說。
這裏真不愧叫做無底深淵,韓侖和令狐玉兒掉進深淵之中少說也有一頓飯的功夫了,可是卻還未落到底。韓侖心道:“這深淵可能真是無底之淵,他們說不定會這樣永遠飄搖旋轉地掉下去,一直到他們兩人成為這深淵之中的兩具活屍。”
可這種想法過了還不久,突然間,韓侖眼中閃過一抹紅光,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身形便已經停止了下降,隻見兩人腳下懸停著一把長劍,正是史雲揚的焚天。
韓侖大喜,道:“嬋姑娘!你來救我們嗎?”
朱嬋道:“你們堅持住,我要衝破這風陣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你們要小心。”令狐玉兒抹去眼淚,高興的道:“謝謝嬋姐姐救命。”
朱嬋不再說話,劍鋒之上紅光一閃,頓時便如同離弦之箭,朝著斜上方急速飛掠而去。朱嬋的力量在這風中不受幹擾,便是急速飛行,也能一一躲避飛來的巨石。如此飛行了一段時間,隻見風雪之中露出一陣亮光,應當就是出口,眾人都是一喜。然而片刻間,隻見風雪之中一片雪崩式的大麵積塌雪急速覆下。朱嬋大驚,劍鋒頓時調轉方向,向來時的方向全速飛掠。
雪崩在身後緊追不舍,眼看著便離焚天劍越來越近,令狐玉兒嚇得將頭埋進韓侖懷裏,韓侖亦是驚恐不已,一身冷汗已經浸濕了全身的衣服。
突然間,焚天劍鋒所對的方向出現了一個閃著幽藍光芒的山洞,朱嬋見狀更不猶豫,於是便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刹那間衝進了山洞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