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月語之謎(1 / 2)

“所以說,你已經決定了?”羅嘯成從說話以來也就沒有再動過筷子,此時雲言又上來,準備將飯菜重新換下去熱一熱。羅嘯成擺手讓她不用麻煩了。雲言點頭,躬身出了門。

玉兒擦了擦淚,道:“他現在需要我。我一定要去找到他。無論他是生是死。”

羅嘯成又倒了一碗酒,兀自仰頭痛飲,烈酒入喉,口中長出一口熱氣。他道:“便知道你要走。大哥我也不好攔你,你要去,我便陪你去。隻是...”

令狐玉兒聽得羅嘯成這麼輕易的就答應讓她走,喜不自勝,不由得有些心中不信。她道:“隻是什麼?”

羅嘯成捏著酒碗,一陣力道接著一陣,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直到手中碗口碎了個缺,拇指被紮了一下,這才道:“若是韓少爺真的...”

“不會的!”令狐玉兒突然站起身來搶斷他的話。羅嘯成道:“如今既然韓少爺不在,你要出去,我就要讓你平平安安。你要去我自陪你去。不過你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你需得答應我,凡事都不能衝動。”

令狐玉兒聞言,軟軟的坐下身來,埋頭臂間,趴在桌子上一陣陣抽泣。

“若是沒有他,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活下去。”

羅嘯成搖頭歎息,忽的抬起頭來,似乎透過這片牆瓦看見了浩淼星空,他道:“曾經我也這麼以為,可是當我真的失去之後,我才知道,其實沒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隻不過,你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或許連你自己都會感到陌生。為了一個無所謂的信念活下去。或許一輩子都隻能活在過去的陰影中。但是無論如何,人總會活著。妹子,人活著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不僅僅為了愛人。一輩子有很多活法,就算失去了對於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你也要為你還擁有的,還剩下的一切而活著。”

說著說著,羅嘯成不知不覺的流下淚來,他抱起那酒壇,仰頭一陣豪飲。酒水如瀑,半數湧進喉中,而半數卻灑滿胸膛,如同在灑酒祭奠那個過去的自己。

兩人一個狂飲,一個痛苦,各自無言可訴,一時間氣氛濃重,空氣似乎凝滯。兩人心中各有解不開的千千結,隻能沉溺於自己的那個世界。離開了韓侖的玉兒已經變得十分脆弱,脆弱得讓羅嘯成都感到陌生。而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的羅嘯成,也似乎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笑對人生的豪客。兩人雖然近在咫尺,卻都覺距離甚遠。

許久之後,酒已盡,人卻不醉。羅嘯成站起身來,忽覺得身上一陣無力。他自嘲道:“想不到今日這酒分外醉人,不知人醉,還是心醉。”他哈哈苦笑幾聲,隻見令狐玉兒卻已經昏睡過去。羅嘯成招雲言進來,道:“令狐姑娘醉了,送她去我那兒休息吧。”

雲言允聲,正要去扶令狐玉兒,玉兒似乎十指動了動,繼而漸漸轉醒了,她理了理亂發,恍惚起身,道:“我回去收拾東西。”

羅嘯成念她心中急切,也點頭答應,道:“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你回去好生歇著。神農穀往武夷山至少也有十日行程。有個好精神才好趕路。”

玉兒點頭應了,也不說話,轉身便要離開。雲言慢將她扶住,玉兒淡笑言謝,兩女便相攜著出了門。

羅嘯成出門,算了算時辰,大致也到了去大校場的時候了。於是也便要出門去,月語早已拿來外衣候在門外,羅嘯成一出門便迎了上來,替他披上長衣。

羅嘯成道:“你們自去休息,不必候著了,門虛掩著就行。還有,明日我就要走了,你們替我收拾些水糧。”

月語似乎倒是毫不驚訝,隻是替他整理衣角時輕輕問一句:“那鼎主何時再回?”

羅嘯成道:“這可說不定,或許十天半月,或許經年累月。要是遇上麻煩,回不來都有可能。”

月語道:“鼎主此去一定要小心,我會準備好充足的水和食物。鼎主最好再備些厚實的衣物,一定用得到的。”

羅嘯成奇怪的轉過身來,月光透著窗欞照進來,正映照著她一邊的臉頰,流月如霜,靜靜滑落,隻覺眼前女子說不出的靜美。羅嘯成道:“月語,你從小就在神農穀長大麼?此時月白風清,不如你我聊聊過去,添些樂趣。”

月語搖搖頭,道:“每個人都有不願提及的過去,何必要抖露出來,壞了這闃夜風景。月語不過是一介賤婢,過去更不值談及。何況鼎主還有重要的事不是?”

羅嘯成背過手去,看著天邊月,笑了一聲,道:“月語,你可不是什麼賤婢,你可是個聰明人。不過,人何必要活得那麼小心翼翼,你不累嗎?”說著又看了她一眼,獨自走出門,再也不曾回看。

月語低著頭,一直到羅嘯成出了大門,她才慢慢抬起頭來,眼中一陣泛紅,自言自語道:“主上,您是第一個把我們當人的主人,月語感激你,可月語幫不了你,請您珍重。”

說著,對著羅嘯成離開的地方輕輕鞠了一躬。忽然,她隻覺得背後一陣清風劃過,猛地一陣警覺,隻見她一回身,十指微彈,數根細弱蚊腳的銀針脫手而出,隻見空中一道銀光閃躲,片刻間,不遠處的黑暗中竟發出了一道金鐵交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