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兒本能地往後一縮,卻見一個侍衛模樣的男人騰空躍起,一下子來到她麵前,拎起她就跳到了樓下。骨兒隻覺得身子一下子騰空,嚇得想要尖叫,但是還沒叫出聲兒,腳就踩在了地上。
樓裏的姑娘們和出來看熱鬧的客人們,也都嚇得用手捂了嘴,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
“這個金鎖是你拿去當鋪的?”站在中央的男人嚴厲地看了骨兒一眼,她頓時覺得全身都被冰凍了。
那男人手裏提著一根金鎖,恰恰是骨兒一個多月以前拿到當鋪當掉的那隻,骨兒心裏一驚,但是旋即就鎮定下來,反正不是她偷的,怕什麼呢?
“回大爺,是我拿去當的,因為我弟弟生病,我們沒有銀子請大夫,所以才當了祖傳的寶物。”骨兒小心翼翼地回答。
“小小年紀倒是很會撒謊嘛,這金鎖分明是我家少主隨身之物,你這丫頭趕緊從實招來,不然你的小命可就難保了。”剛才將骨兒從樓梯口拎下來的男人威嚇道。
“大爺休要冤枉我,如果真是你家少主之物,我又從何能夠得來?”骨兒心裏很踏實,因為這金鎖是玦兒隨身佩戴的,正主兒在後院呆著呢,旁人說什麼她都不怕。
“既然不肯說實話,烈風,帶她回山莊細細再審吧。”那冰疙瘩一樣的男人冷冷地說。
“你們憑什麼帶我走?這分明是我家祖傳的東西,我一沒偷二沒搶,你們怎麼能說抓人就抓人呢?”骨兒看著那群人虎視眈眈的樣子,心想萬一被他們帶走,恐怕就沒有活路了。
做乞丐多年,她對危險有種本能的直覺,心下不免害怕起來,忍不住就大聲哭了起來。
“憑什麼?小丫頭,告訴你,我們西城山莊要抓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也就是我們家主人仁善,這才肯耐心審問,若是換了我,一刀下去,先剁了你一隻手,看你說不說實話!”那個叫做烈風的男人瞪著骨兒說。
骨兒越發哭得厲害了,之前她的哭還有點兒裝假的成分,此刻一聽到他要剁自己的手,又是緊張又是害怕,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流。
被稱作主人的男人望著她一塌糊塗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轉身就朝門外走去,那叫做烈風的男人立刻抓住骨兒朝自己咯吱窩底下一夾,就要跟著往外走。
此時榮媽媽早已嚇得麵色如土,心裏不斷地咒罵骨兒:臭丫頭,一個子兒也沒給老娘賺,倒惹了這麼大一個麻煩。幸虧西城莊主沒有遷怒於她,不然這回春樓可不就毀了麼?
其餘的姑娘們也都嚇得索索發抖,根本沒有人敢吭一聲。
正在骨兒絕望之際,忽然聽到一個清脆的童聲:“壞蛋!你放下我姐姐!”緊跟著玦兒邁著他的小碎步,飛快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烈風回頭一瞧,激動得兩手一鬆,骨兒從他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顧不得渾身疼痛,骨兒大聲喊:“玦兒快跑!”
她心裏想著這些人定然是那群想要殺他們的黑衣人,不然不會這般地凶神惡煞。自己反正也跑不了了,玦兒如果落在他們手中就慘了。
“少主!”烈風大聲喊著,提氣竄到了玦兒身旁,雙手將他抱起,眼中差點兒落下淚來。
“壞蛋,你放開我!”玦兒在他懷裏又踢又打,烈風卻堅決不肯放手,由得他的小拳頭雨點般地落在肩頭。
“大爺,你放了我弟弟吧,那個金鎖是我偷來的,我都承認了,你行行好,我弟弟還小,他什麼都不知道。”骨兒慌了神,跪在地上不住地朝烈風磕頭。
烈風卻不管不顧地大步走出大門,邊走邊喊:“主人,我找到少主了!”
冰山般的男人聽到烈風的喊聲,瞬間就挪動到他身旁,骨兒覺得這個主人和烈風簡直都像是會妖法一般,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他們是怎麼飄過來的,人就已經到了身邊。
“放開我,我要姐姐!”玦兒一邊踢打著,一邊喊叫著。
冰山男伸手將玦兒抱在懷裏,緊緊地摟在懷裏,不住地在他的臉蛋上蹭。
“玦兒,我是爹啊,你不認識爹了麼?”男人的聲音有了溫度,甚至還有些顫音,骨兒不由得細細地打量了男人幾眼,看模樣,果然跟玦兒長得有幾分相像,莫非真的是玦兒的親爹?
“我不認識你,你放我下來,我要找姐姐。”玦兒有些猶豫地說。兩三個月的時間,對於一個兩歲的孩子來說實在很長,以至於他都不大能記得清楚他爹的模樣,而且之前他爹跟他也不甚親密,所以印象更加淡薄。
冰山男蹲下身將玦兒放在地上,玦兒立刻飛奔到骨兒身旁,一下子撲進了她懷裏,摟著她的脖子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