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長達半個月的休養,紫宛的身體逐漸康複。
這期間她聽聞之前陳衍所說的意氣話,知那西唐王子還在宮中時,心裏隱隱有些不悅。她深諳陳衍的脾性,在她和唐棣鬧僵之後,她難以保證那番話不會當真。
依蘭和司空素馨倒是經常進宮走動,每每探視幾個時辰之後就會返回太子府。紫宛曾說過讓她們留宿宮中便好,但依蘭卻總推托不肯應允。
司空素馨是個淡泊名利的女子,入主太子府已是天大的恩賜。麵的依蘭這位太子妃,她比起其他兩位一起入選的女子更盡心盡力,而子仲也不曾待薄於她。
紫宛在畫眉和良薑的攙扶下踱步於禦花園內,她的雙膝因受了寒氣到底是落下了些許的病痛,多走幾步後會感到不適。
額上沁出密密細汗,紫宛的雙手仍緊抓著她們的手腕,不斷的練習著腳力。她想要快點複原,要是連最基本的走路都要讓人攙扶,她想象不到將來的日子會變得如何。
自從她蘇醒之後,唐棣就不再來過一次,隻是時而會拖人送些補品入宮,仿佛急切得想要和她劃清界線。
良薑瞧見紫宛分心,趕緊對著畫眉使了個眼色,“公主殿下累了,不妨當前麵休息一會兒吧。奴婢命人準備了解暑湯,現下剛好做完。”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密切的關注著紫宛,知道她時而會出神,時而會焦慮。原以為是她身子不適,到後來才明白過來,紫宛的心裏始終沒能放下唐棣。
而她亦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能讓唐棣隻顧送禮而不再踏入皇宮半步。若說是命令,那麼他就不應再送那些補品,卻又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想要和紫宛就此劃清關係。
紫宛頷首應答了聲,她實在是沒有多少力氣去完成心目中定下的目標。秀發悉數披於後腰,隻束了一條墨綠發帶。宮娥湊身來替她拭汗時,瞧見鬢發有些許淩亂,又不好貿然伸手撥弄,便退下求助於畫眉。
“天氣炎熱,公主殿下是時候回去休息了。等會兒太子殿下進宮來探視公主殿下,隻怕會找不到公主殿下而焦急不已。”
畫眉俯下身在紫宛的耳畔輕輕說道,一手仍不忘執著蒲扇替她驅熱,單薄的紗衣上染上一層水汽。
紫宛靜靜的欣賞著禦花園的景色,聽到畫眉這麼說,不悅的皺了皺眉。距離子仲來看她還需一段時間,她不著急這麼快回去。索性從畫眉手中拿過蒲扇自徑使用起來,對著身旁幾名宮娥揮了揮手。
“都退下,本宮要一個人靜一靜。”她心裏煩躁的緊,不僅僅是為了身子上的痛楚,更多是因為九月下旬是她母妃的祭期。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心情一落千丈,整個人都變得極其的暴躁、喜怒無常。就連陳衍也奈何不了她半分,或許那個時候對他們而言更多像是提醒,提醒著他們曾經的往事。
而紫宛更害怕在今年去麵對馨妃,她猶記得,七年前也是在這個時候她選擇丟掉唐棣,而七年後的現在,卻是唐棣選擇丟掉了她。
有時候,她不止一次在心裏問過自己,是不是再一個七年,她和他就會在一起。沒有佩蘭,沒有西唐王子,隻屬於她和他兩人,真正的在一起。
就在她的思緒飛往九霄雲外時,不遠處走來兩道身影,一黃一紅,在這個燥熱的天氣裏,極其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