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瀝瀝的下,直到紫宛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唐棣仍是癡癡的望著她消失的那個方向,久久難以從方才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良薑和畫眉追上來後,就看到唐棣獨自一人站在雨中發呆,而順著他的眸光望去是白馬寺的正門。她們四處張望都沒看到紫宛的身影,不禁有些焦急起來。
“世子,公主殿下上哪兒去了,她連雨傘都沒帶,你怎麼可以丟下她一個人。”畫眉打著傘,一手舉起那頂淺綠色的油傘置在唐棣的眼前輕晃了幾下。
當她們在半路上找到這頂被風吹過來的傘時,就暗暗的知道情況並沒有她們想象的那麼美好。他們兩人之間,終歸是多了許多的阻礙,誰都放不下心裏的那道鎖。
良薑抬眸瞅了眼唐棣,直徑走到他的身旁,柔聲道了句,“既然如此,以後的路就讓公主殿下一人走吧,世子不該再出現在公主殿下的麵前了。唐將軍隻有世子一個兒子,他不會想看到世子再為了公主殿下再出差錯,影響了將來的仕途。”
話音初落,良薑根本就不待唐棣反應過來,拉著畫眉的手腕就往白馬寺小跑而去。她若沒有猜錯,紫宛應該是進寺了,她那麼堅強的人,是不會在唐棣麵前流露出半分的脆弱。
紫宛坐在禪房裏,身上裹了一件薄毯,秀發悉數披散在腰際。依蘭站在她的身後細心的擦拭著淋濕的秀發,當她知道紫宛是為了逃避唐棣而淋的雨,心裏雖想勸說紫宛放下,卻還是選擇緘默,靜靜的聽著她的訴說。
“前段時日,我與那西唐王子有過一麵之緣。寧安妹妹不如好好考慮一下與他的婚事,皇上表麵雖說會答應這門親事,可到底是要等妹妹親自點頭應允的。在我看來,女人這輩子與其去追尋一個永遠不知何時會回過頭看你一眼的男子,不如擇一個以真心待你的夫君。”依蘭拿著木梳細細的梳理起紫宛的秀發,她親自聽唐棣說過會娶佩蘭的話語,一點都不認為紫宛能夠打開他的心扉。
三年的時間,她若是要花上女子一生最為寶貴的這三年去等待一個浪子。那麼,任誰都不會無動於衷的看她錯下去,而那個雲景秋確實能夠匹配的起紫宛,儼然一對人中龍鳳。
見依蘭處處為那個雲景秋說好話,紫宛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她一點都不認為雲景秋會是依蘭口中的好夫君。
她這輩子把全部的感情都給了唐棣,又如何能在雲景秋身上得到半點的幸福呢,一段打開始就不會有任何交集的親事,又哪裏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
“嫂嫂和太子哥哥不也是過來人嘛,當初的你們頂著父皇的重重壓力選擇在一起。為何當年的事情落在我身上,偏偏又不行了呢?”紫宛從依蘭的手中拿過木梳自顧的梳理著秀發,當年的事情和現在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紫宛的這番話好似是刺痛了依蘭的心,更讓她想起前不久才隱退的痛處,自覺的收回懸在半空的手臂。眸華掠過紫宛空洞的望向他處,是了,她曾經遇上的那一切比起紫宛來,不知重了幾千百倍。
唇角輕輕蠕動著,她久久難以從這段回憶中抽出身來。憶起那段被灌猛藥的事,使得她害怕的跌坐在軟榻上。
“嫂嫂……”紫宛察覺到依蘭的異樣,這才知道自己失言不該帶出她那段痛苦的經曆。她忙轉身上前一手攬過她的肩膀,輕輕捋著她的後背,“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依蘭伏在紫宛的肩上輕聲啜泣著,她恨自己得了這個隱疾,造成她這輩子永生難以磨滅的遺憾。這麼多年了,她一直渴望著能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可老天卻偏偏和她開起了玩笑。
“世子的身邊有了佩蘭,妹妹若執意要選擇他,換來的唯有更多的辛酸。我當年走過的路,不希望妹妹重蹈覆轍,雖然妹妹貴為公主,但得不到一個男人的心,比起其他來更傷人心。”依蘭從悲傷中抽回思緒,一邊輕拭著淚水,一邊神情認真的對著紫宛說道。
她雖經曆過那些辛酸事,可她擁有的是子仲全身心的愛戀,故而她到底是幸福的。但紫宛不是,她擁有的除了尊貴的身份外再無其他,若是執意要嫁給唐棣,哪怕她奉上全部也難以喚得他回眸看她一眼。
“嫂嫂……”看著依蘭如此,紫宛眸帶迷惘的喚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