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馬寺中宿了一夜,漫漫長夜,紫宛睜眼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子仲親自上山來接依蘭和司空素馨兩人。先前他從府中管家口中得悉紫宛出宮一事,但他沒想到紫宛會和依蘭在一塊兒,正巧不巧的又遇上了唐棣。
良薑尋來了普通百姓家的衣物給紫宛換上,看著她褪盡鉛華,身著粗布麻衣,不由衷心感歎上蒼賦予了她一副姣好的容顏。不管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她,還是如今看似平民的她,都擁有著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高貴。
“替本宮收起這些首飾吧。”房內沒有銅鏡,所有的妝容都是靠良薑完成的。紫宛抬手摸了摸重新綰好的發髻,從桌麵上抽取一支發釵以做點綴。
依蘭和司空素馨進來時,身後跟隨著一身常服的子仲,他看到紫宛日漸消瘦的模樣,心裏直泛憐惜。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側妃娘娘。”良薑恭敬的行完禮,這才從房內退出。
紫宛的腳又開始作痛,故而含笑迎向子仲,隻是輕輕側了側身,便開口道來,“天色尚早,太子哥哥不去早朝嗎?這些日子以來,似乎久病不見痊愈啊。時日長了,禦醫們怕是擔當不起這個罪名。”
她清楚的明白,陳衍對子仲的疼愛早已隨著他的執意而消失殆盡。之所以遲遲沒有鬆口要廢了他,不過是擔憂動搖朝廷的根本,太子的廢立必然會掀起一場權力的爭奪大戰。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看到子仲再消沉下去。他想彌補的,都已經悉數做到,又何必再為了一個司空明而久久無法放開心結呢。
也許,太子之位現在對他而言已經可有可無,可那不是紫宛所想的,她想要的比這個還要多很多。
紫宛環視了眼四周,勉強站起身對著依蘭笑道,“嫂嫂不妨替父皇求道平安符吧,這幾日父皇的身子有些偏差,我未能做到的還請嫂嫂替我求了來吧。”
深知紫宛脾性的依蘭,自然明白這番話不過是個借口,朝堂上的事他們從不會在她麵前提及半分。她索性領著司空素馨一塊兒退出了禪房,也好讓他們兩兄妹好好說會兒話。
“是父皇的意思。”房門關合,子仲輕拂雙袖朝著紫宛走去,淡淡的說了句,“你身子骨剛好,就別操心這些事情了。太子之位對於我而言,不過是個虛位罷了。司空明一去,之前的部署要一切重來,子瞻背後的勢力已經崛起,蠢蠢欲動隨時要將我拉下台。”
紫宛有些驚詫,她隻知道之前子仲裝病是為了避免紛爭,如今卻是陳衍主動要他暫時隱退。這些事,又怎是一個亂字了得。
“有件事,妹妹大概還不知道,那西唐的王子是站在子瞻那邊的。有了西唐做強大的後盾,妹妹認為我們的勝算還有多少呢?”子仲自嘲的笑著,哪怕他隻手遮住朝堂,也抵不住西唐這支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