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海風隔山忘懷
哀傷的雲
作者:涼音
七七の催稿大作戰
1
涼音:春暖花開,約嗎,吃美食治愈人生!
七七:約約約!P.S.非誠勿約,請務必帶上本月誠意之作。
涼音:……
2
涼音:稿費沒收到……幫我催一下財務!
七七:你好,財務已和我站在統一戰線,若你本月不按時交稿,稿費扣留……
涼音:交兩個,提前發嗎?
七七:對不起,暫不提供提前預支服務。
涼音:→_→
——總結:且看且珍惜!一月三十天編輯催了三十天作者才寫完的(好)故事!!
1
Time:2013年12月
再重逢時,絕對不會想到是那樣尷尬的境遇。
元旦節淩晨3點的香港,整座城市仿佛還沉淪在宿醉的氣息裏,街頭三三兩兩,到處都是喝醉酒的人群,隨地可撿的妹子們。
從紅磡站出發往羅湖的第一班東鐵是早上5∶30分,於是在淩晨3點的時候,那些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裏,難得地出現人滿為患的場景。
平辰就是這樣重逢宋懷真的。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露背裝禮服,坐在7-11的櫥窗前,麵前放著拌麵和魚丸。困意如山倒一樣,傾天覆地般倒下來。
滿街都是這樣的姑娘,濃妝掩不住的倦意,穿著昂貴的服飾流落在街頭,等著最早的城鐵回深圳。平辰正是趁著這樣的時間,帶著相機來捕捉這樣落差巨大的別致鏡頭。他一路拍下來,鏡頭裏滿是爛醉的人潮。
拍了一個徹夜,走到便利店門口,準備進去買罐熱咖啡,看到櫥窗前的宋懷真,整個人一僵,竟然良久都緩不過神來。
平辰在櫥窗口站了許久,醞釀了十幾種久別重逢的搭訕口吻,仍然覺得怯弱。大多數人都是這樣,隻要愛著,就永遠都是下家。
整整過了2個小時,宋懷真收拾了一下,從便利店裏出來。這些年裏,她沒什麼別的愛好,就喜歡在人多的地方混著,越是嘈雜的環境裏,越是有安全的感覺。
推開玻璃門的刹那,平辰的臉映入眼底。仿佛是爆了一枚煙火,五光十色地衝上雲霄。帶著最難堪的回憶,洶湧暴烈地刺進心髒深處。
所以,重逢的場麵並不如平辰想象中那樣溫暖。宋懷真一臉慌張,她脫掉高跟鞋丟在一旁,奮力地逃跑。她滿心隻有一個念頭,這副嘴臉的自己,絕不能讓平辰看到。
她穿著窄步裙,跑起來一拐一歪,讓人忍俊不禁。平辰從地上撿起鞋子卻並不去追。任她山長水遠地消失,有人不肯見,那又能強迫什麼呢?
反正餘生裏,隻要是有緣的話,總會有再見的時候。更何況,鞋子都在自己手上,還怕沒借口去找她。平辰默默地安撫著自己。
2
Time:2005年6月
寫好一段愛情腳本的精髓是什麼?那當然是命運般地相逢。
17歲那一年的夏天,能讓人留戀的相逢都發生春末初夏時分,因為空氣又暖又黏人,帶著特有的植物的氣息。
平辰剛打完籃球回家,家裏的電話忽然響了。電話那一端是少女哽咽的聲音:“葉叔叔,我爸爸在你家嗎?我生病了,快點讓我爸爸回家吧。”
17歲的平辰脫口而出地說:“你打錯了。”他掛了電話,開始解化學方程式。過了不到半分鍾,電話鈴聲又響,仍然是剛才的少女:“葉叔叔,求你了。快點喊我爸爸回家吧。”
“我都說了你打錯了,我家裏根本沒有大人在。”
“那你是不是姓葉?”
“是。”
“那你肯定知道我爸爸去哪裏了,你叫他回來好不好?”對方說完這句話,電話裏忽然變成忙音,平辰心中一慌:不會病重昏倒了吧?他從來電顯示那裏,一路順藤摸瓜地搜到對方的住宅地址。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平辰騎著自行車,一路從飛躥而去。早些年的Z城,民宅還是那種八九層樓高,門對門的筒子樓。平辰大跨步衝上樓去,在樓道裏聽到小女生的哭聲:“我錯了,讓我進去……求您了,讓我進去。”那正是電話裏的聲音。
平辰躡手躡腳地走上樓,他第一次見到宋懷真,她穿著一件小背心,跪在門口處。又瘦又小,滿臉都是眼淚,哭得稀裏嘩啦,像隻受了欺淩的動物。
他輕輕拍了一下懷真的肩膀,她往牆邊縮了一下,戒備地看著這個臉上還有絨毛的少年。
“別哭了,哥哥帶你去買冰激淩。”
“不去,媽媽會生氣。”她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認命地低著頭。陌生人在的時候,強忍著哭腔不發出聲。平辰的少年意氣被完全激起,拉起她扛在身上,一溜煙地跑到附近的炸雞店。
平辰脫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懷真身上,襯得她更顯得小,平辰替懷真點了一大堆食物,她摳著手不敢吃,她囁嚅道:“被媽媽發現了,就慘了。”
“怎麼可能呢,你媽媽隻是現在心情不好,哪可能真的會生你的氣。”平辰不以為意地撫慰她。話才說完一會兒,有人從門外氣衝衝地闖進來,抓著懷真一推:“我說你哪去了呢,不去好好打電話叫你爸回家,跑到這裏來吃東西。我同意了嗎?”
女人越說越氣,劈頭蓋臉地罵完後,仍然意猶未盡想要打她。平辰攔在懷真的麵前:“阿姨,宋叔叔被我爸爸請去起草合同,是真的有事。聽說女兒病了,馬上喊我過來看看。
“阿姨,您別打她。”
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麼,就隨便瞎編借口。沒什麼理由,那樣一個遭難的可憐少女,是任何一個荷爾蒙湧動的少年都想要保護的。十幾歲的時候,我們都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人生。
3
Time:2014年1月
年幼的時候,平辰從未考慮過自己和懷真的隔閡。他一心一意地保護著這個少女。等到現在,他站在那個貴得令人咋舌的小區門口,保安用異常謹慎的目光看著他,盤問著信息。
平辰在晚報社裏當攝影記者,一身的衣服和裝飾都很隨便,最昂貴的東西是肩膀上扛著的相機。保安小心翼翼地給住戶打電話,過了一會兒麵帶鄙夷地說:“不好意思,住戶不在家。”
“你剛不是給她電話了嗎?怎麼會不在家。”
“住戶說不認識你,讓我直接回沒人在家就行了。”
宋懷真打定主意抵死不相見,平辰在樓下站了一會兒,知趣地走了。
報社攝影師的工作時忙時閑,平日裏懶散自由,一周打三次卡,證明人在上班。少一次扣300塊錢。周五這天是本周打卡最後的期限,平辰大早就到了地鐵站。這天的港鐵出了事故,遲遲不放人進站。平日裏二十分鍾的車程,拖了近2個小時才出站。
這一條上住著諸多同事,眾人紛紛遲到。做媒體的人油滑至極,大家圍在地鐵調控室的窗口前。
平辰的臉貼著玻璃,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說:“給我打個地鐵延誤證明,不然我們就不走!”
“不好意思,這不是地鐵的原因,地鐵有按時運行。”
“開證明!”
“不開!”
對話陷入僵局,大家狗膽包天地擋死調度室的門,不準進出。地鐵的負責人匆匆地趕過來,竟然意外地是個身形頎長消瘦的好看青年,他工牌上寫著名字——寧明。
對方露出一張有原則的臉:”抱歉,你們說的這些要求,我們可以理解,但是愛莫能助。上班高峰期地鐵輕微延誤,這是不可控的。”
“什麼叫輕微?延誤2個小時這樣叫輕微。”平辰的臉上滿是譏諷的笑容。而他身後一群同事,早就要脾氣暴躁的人衝上去,就是一拳頭。
高峰期的地鐵站亂成一團,有人趁亂卡住出口不許上班族進出。一場遲到引發的騷亂愈演愈烈,這群人最後統統被帶到警察局問話。
平辰沒好氣地坐在椅子上,這個片區的警察局,他常常跟著記者來蹲點跑線,大家熟得跟自己的兄弟單位一樣。沒有人為難他。就在他一副我的地盤我做主的地痞臉時。門口有人衝進來,向四周一望,兩個人四目相對,俱是一驚地問:“怎麼是你?”
寧明瞥了宋懷真一眼,沒好氣地問:“你怎麼來了?”
如果早知道,那個臉白得過分秀氣的地鐵負責人寧明,居然是懷真的朋友。平辰就是扣一萬塊錢,也不敢找對方開什麼證明條。
宋懷真一臉凶神惡煞地瞪著自己:“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不是,我根本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