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王爺吩咐車夫,轉頭看媳婦兒,眉眼間有些羞澀的味道,“離營地已是不遠,不如我們下車走走?”
“也好。”杏之這才睜開了假寐的眼。昨晚鬧騰太久,實在有些乏了,想不到他的精神倒好,眉眼間皆是喜色,像是出來遊玩一般。
白無恙遣散了眾人,讓他們去穀外等候,自己拉著媳婦兒的手向鹿鳴穀深處漫步,兩個小廝被遠遠地丟在後麵,“不許靠近!”
“這又是為何?”女侯爺越來越覺得自家相公像個孩子了。
白無恙也不回答,狡黠一樂,鳥兒似的啄了媳婦兒一口,跑到一邊,“娘子不覺得他們整天跟著很煩麼?”這廝一邊摘野花一邊嘮叨,“想笑不能笑,想哭不能哭——你看,這花好不好看?”王爺拿著一朵紫紅色蝴蝶似的野花,噌一聲竄了過來,得意洋洋的,把花別到自己頭上去了?
杏之著實忍俊不禁,拍了拍相公的臉,“這花再美,也沒有夫君美。”說完自己都愣了,嗬?居然會說這麼肉麻的話?
白無恙整張臉都放出光彩,屁顛屁顛地從手中那束花裏尋了朵黃色重瓣的,給媳婦簪在鬢角,像是“獎勵她說了實話”一般,“娘子戴這花,再合適不過了!”
女侯爺尷尬地咳了一聲,擼下那花,有些訕訕,“拿著便好,相公大可不必讓自己那麼累。”
其實她的意思,不用整天裝樣子,原來什麼樣就什麼樣,白無恙卻明顯誤會了,“不累不累。”
——
“何人擅闖鹿鳴穀?”一聲大喝,驚得白無恙手中的野花都飛了。
杏之眯起眼睛,打量著疾馳而來的兵士:棗紅色高頭大馬,銀盔銀甲鏈子錘,不是孟勳又是哪位?
龍虎將軍連忙滾鞍下馬,向著吉祥候抱拳施禮,“屬下不知侯爺今日便到,有失遠迎,請侯爺恕罪!”
“你為何不在皇城?”
“屬下原本就該駐守鹿鳴穀,聽聞聖人臨朝才去為大將軍告罪的,退朝便返回了。”
“原來如此。”白無恙已經戴好了麵紗,一派雲淡風輕,悠然自若的模樣。
孟勳眨了眨眼睛,一臉窘態,“見過王爺。”哪有男人還帶著花的?怪不得王八胖想那個他。
女侯爺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自家相公怎麼看都是好的,一行人牽著馬兒步行進了營地,小廝舍利和饅頭才跟了上來。
“匪寇還剩多少人?”杏之端坐大帳,兩膝張開,頗為男性化。
孟勳連忙遞過準備好的冊子,“還餘四十九人,匪首王八胖本要處決,但又無確鑿之罪,正在兩難之間。”
“怎會沒有確鑿之罪?”白無恙最恨的就是那家夥,居然想強迫他一個爺們?“殺人飲血的事情都是別人做的不成?”
“正是別人做的。”女侯爺已經看完了軍冊,誰犯了什麼罪,幹了什麼壞事,給予了什麼懲罰,都寫得清清楚楚,寒弟弟果然是個中高手,“王八胖當土匪隻是想搶個女人做老婆,並無殺人飲血之實,都是毛雄等人出的主意幹的壞事。”
“難不成是做了替罪羊?”白無恙語氣舒緩,心裏卻不平靜,那個毛雄戰戰兢兢,看起來格外怕土匪頭子,根本不像是哄著老大幹壞事的人,誰是替罪羊還真不好說。
孟勳依舊垂著眉眼,“王八胖說,要跟隨吉祥元帥,鞍前馬後。”
什麼?這還了得?“帶他上來!”白無恙沉聲低喝,雖然心裏特別不想看見王八胖,自己身上傷痕累累,都是拜那廝所賜!居然還想染指自家媳婦?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還不可忍呢!
孟勳偷著皺了皺眉頭,軍隊雖是相爺招募,卻為夜大將軍精心教導,而今的文慶王爺,不過是吉祥元帥的夫婿罷了,這軍營重地,怎麼能讓家屬隨便出入?
幾位副將推著土匪頭子走了進來。
王八胖向上一瞅,眼睛都亮了,“美人,你可來了!想死胖爺我了!”
一句話,鬧得整個營帳的人都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