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好奇的目光齊齊的看向躺在棺材裏閉著眼睛睡的很安然的中年男人,這位中年男人正是英年早逝逝的暮雪的二舅。
他體型微胖,眼睛處浮出大大的黑色,嘴唇不是死人白,而是暗紅暗紅,令人看了也有些頭皮發麻。
盯著死者的眼睛看了整整一分鍾,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些惴惴不安,或許是被自稱二舅公的男人半真半假的話給驚駭到,伴隨此刻迎麵而來的冷風,每個人心裏直發毛。
在村子裏也傳聞過有人見過鬼,但你若問他那些鬼到底長什麼樣子,他們又形容不出來。
有些人說那些鬼長大,麵目可憎,血肉模糊;有些人說那些鬼就像電視裏看到的,腦袋是反著長的,穿一件詭異的白衣,黑發在麵前飄啊飄;也有人說那些鬼長得跟動物似的,頭像獅子,朝你的臉吼上一句,你就什麼也聽不到,他們就會張開大嘴把你給吃掉。
許是這些人家在心裏將那些鬼的樣子都想了一遍,再看向此刻冥紙飄飛,死相難看的死人,有些人嚇得驚叫一下,不少人捂嘴作嘔。
全場最淡定的就是楊暮雪與慕遲影,靜靜的看了死者一眼,慕遲影收回視線轉頭看向身邊頭發花白的二舅公,“剛剛你是不是看錯了?”
人死後,鬼體一旦出竅,屍體是不會發生任何屍變!他怎麼看這二舅的屍體都像是死於非命,雖然不知道他的鬼魂是不是還在周圍,隻有死於非命的人才會怨氣太重,不願入輪回,變成駭人的厲鬼。
二舅公依舊蒼白著臉色,看來是被嚇壞了,手指著二舅的屍體,抖著手指說,“我剛剛明明就看到了,你得相信我!他真的真的睜開了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後手也動動了,扶著棺材壁,好像就要從棺材裏爬起來。”
一番話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幾個膽子小的人嚇得渾身顫抖,快速的退到了房門口,隻是出口,方便逃跑,他不願再於鬼屋裏,說不定會死!
楊暮雪問:“二舅公,二舅是怎麼死的?”
二舅公開始抹眼淚,吸吸鼻子才說:“暮雪啊,你二舅真是命苦啊!三個月前,他出開著貨車出去跑業務,卻沒想到,在高速路上行駛時,與一輛同樣高的火車相撞……唉,那場車禍很嚴重,你二舅也因此失去了雙腿,隻能躺在床上,醫院,開銷太大,隻能回家來靜養,或許是因為他覺得沒了雙腿會成為我們的拖累,他有些想不開啊,昨天才服毒自殺了。”
楊暮雪長大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麵前的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放在誰的身上都會痛心。
人群裏傳來女人嚶嚶的哭泣聲,楊暮雪抬頭循聲看去,就見一個身穿白色麻衣的女人,拿著手帕,嗚嗚的哭著,這就是她的二舅母,或許是因為喪夫之痛,她看起來整個人都很憔悴,麵色青黃。
楊暮雪走裏上去,來到二舅媽身邊,抬手拍著她的肩膀道:“死者已矣,舅母請節哀。”
二舅媽點點頭,時而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十分自責道:“嗚嗚,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那會出門去買菜前檢查一下他身上是不是藏了什麼,就不會……”說完再次嗷頭大哭起來,哭聲將整個靈堂都籠罩上一層哀傷。
楊暮雪歎氣道:“或許對二舅來說,這是一種解脫吧!”
其實說這樣的話很不禮貌,隻是對於一個身體健康的男人,得有多大的毅力來接受自己失去雙腿再也無法站起來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往後無盡的歲月裏,他隻能躺在床上度日如年,生不如死,還真不如死了一了白了。
二舅媽嗚嗚的哭泣了兩聲,搖著頭,一副悲傷過度,幾近暈厥的樣子。
沉默了一會,楊暮雪轉頭看向慕遲影,他正若有所思的看著棺材的方向。
楊暮雪抿唇,又安慰了二舅媽幾句後告辭離開。兩人回到車裏,慕遲影發動車子緩緩往前開。
楊暮雪側頭看向慕遲影,見他麵色莫測便問問:“怎麼了?”
慕遲影轉頭看向身邊的楊暮雪,這才說:“我隻是覺得你二舅的死有些蹊蹺,他都是一個雙腿殘疾無法下床的人,去哪裏弄來的毒藥藏身再服毒自殺的呢?”
楊暮雪:“……”似想到什麼,吃驚的張大嘴,“你不會是認為……”
慕遲影道:“你二舅公剛剛說的神乎其神,說剛剛看到你二舅睜開雙眼盯著他看,你知道在場的人,誰反應最是緊張不安?”
楊暮雪在腦海裏將鏡頭倒回,回憶了一番道:“是二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