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吉時一到,南宮瓊依便著上了吉服,準時進京。
本朝並無嫁娶的婚禮,貴族隻有冊封禮,百姓隻有奉茶禮,禮成便是夫妻,一改以前的繁瑣奢靡,不管是冊封禮還是奉茶禮,都隻需新娘在場即可。
至京,南宮一族定居南宮府,南宮瓊依則換坐轎子。
京中果真熱鬧非常,即便不揭轎簾也知其中繁華,南宮瓊依特別吩咐了護送之人:
“不要驚擾京中百姓。”
百姓知道了太子妃不喜張揚,又善待百姓,心中自然敬重南宮瓊依,區區小事倒給南宮瓊依博了一個賢良的名聲。
巳時一刻,冊封禮畢。
轎至太子府,從正門而入,一陣梅香飄然而來,分外沁人心鼻。
梅花獨傲風雪,一度是南宮瓊依的鍾愛。剛一進門便聞見如此清新之味,心情也喜悅了不少,心裏一直懸著的大石也慢慢落下。
“請太子妃移步望香閣。”
儀國等級製度森嚴,閣是正妃的居處,閣字亦隻有正妃才可以用,若他人用閣字命名自己的居所,則是死罪。
此次選妃,除南宮瓊依是皇上、皇後親定的人選外,太後亦為太子選了幾位名門閨秀,即一名側妃、一名偏妃、兩名良娣與三名孺子,均有封號,隻是南宮瓊依的封號未定。
但南宮瓊依行冊封禮的日子是極好的,正是新年大雪初停的日子,大雪初停表示新春的到來,在儀國是大吉的日子。
伺候南宮瓊依的下人,一共十名侍女,十名太監,另有姑姑姚汀茹與首領太監何福,兩人皆是宮中分配下來的,一個是先敬妃貼身侍婢,一個是伺候過先皇的人,看得出都是穩重之人。
沁寒以陪嫁侍女的身份留在南宮瓊依身邊,隨南宮瓊依入了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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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周謹言叩見太子妃。娘娘,奴才是太子身邊的首領太監,太子讓奴才轉告娘娘一聲,請早些歇息,太子今夜召幸了宜妃娘娘。”
周謹言口中的宜妃是住在華宜苑的偏妃,乃從一品尚書侍郎的嫡長女,其父在朝中頗有勢力。
南宮瓊依輕應了一聲,舉目示意沁寒,沁寒會意,打賞了周謹言,這才打發了他。
“本宮喜歡清靜,你們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吧。”拂手讓下人們都退下,偌大的正間頓時隻剩下南宮瓊依和沁寒兩人。
沁寒垂下的眸子這才抬起,隻粗略地看了一番正間,便驚道,“哇!可不得了!”
“什麼不得了?”
南宮瓊依這才細細看這正間,正中設了一麵紫檀木雕花的大屏風,以此隔開寢間和正間,屏風前設了寶座、茶座、香爐等,這是用於召見和接見的房間。
沁寒眼中驚色不減,直直地盯著一個個黃金器皿,仿佛眼中也閃出了金子的光芒,“可不得了,這樣的好東西奴婢還是第一次見呢!”
南宮瓊依凝向那閃閃發光的奢華之物。
金器皿一向是南宮宛玥的最愛,大概是這裏的人聽說了這個,所以才特地在房中設了金物,若此刻是南宮宛玥站在這裏,必然喜不自勝。
南宮瓊依對金物皆不屑一顧,倒對屏風上蘇繡的紅梅非常感興趣,幽然想起白居易的《詠梅》,真是千古絕句。
她嘴角不經意挑起一絲溫和的笑容,隨口讚了一句,“紅梅栩栩如生,不愧是蘇繡!”心思漸定,又垂目嘀咕一聲,“假能亂真,可惜本質卻還是假的。沁寒,咱們去城外的西郊亭看看紅梅吧。”
沁寒失笑,一抹失望劃過眼底,但很快收了起來,以她最平穩的語氣說道,“西郊亭離京城數百裏,如何去得?奴婢記得太子府正門口就有紅梅林,要不然小姐就去那裏賞梅吧。”
聽她這麼一言,南宮瓊依方覺自己已經身在曹營,心中難免感傷,“身在荊鎮縣時,欣賞故鄉紅梅,倒也不覺得如何。如今身在太子府,看不見了,倒生出幾分憂傷來了。罷了,太子府便太子府吧,正好比較比較,是儀都的梅花清麗、還是故鄉的梅花脫俗。”